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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他疼皱了一张俊颜,单脚跳了两步,僵硬地扭扭脚趾。“单可人!”

  “你活该!”该死的登徒子,痛死他活该!她回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加大脚步往公寓的方向冲。“你自己慢慢雨中散步吧,我不奉陪了!”

  “该死!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你!”看着她粉蓝色的身影没人转了弯的小巷口,褚擎宇咒骂不断……

  ★ ★ ★

  如果没有意外,经过那场大雨的洗礼,极轻易便会被病魔缠身;单可人便是如此。

  她的声音通常是这么开头的——“哈啾!哈啾!”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一整晚,褚擎宇便在一连串的“哈啾”和接连的咳嗽声给扰得无法入眠,他甚至可以想像那女人眼泪、鼻涕一起“贡贡流”的丑陋姿态,加上她宽松的运动服、随意扎起的乱发,光是想像他就乏力。

  翻身用被子盖住头脸,却又在她哨咳不止的咳嗽声中翻身而起;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索性捞起薄外套套上,抓了把伞就出门了。

  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买了感冒药、止咳药水,他冲动地跑去按单可人家的电铃,按了老半天才听到她虚软嘎哑的声音,由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谁啊?”是谁这么无聊,在下着大雨的夜还来按她的门铃?

  “褚擎宇,开门!”GOD!她的声音像极了白发苍苍的老巫婆!

  对讲机那头安静了五秒钟。“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喀隆”一声,显然对讲机的话筒被无情地挂上了。

  褚擎宇平日隐藏得极好的坏脾气全然被挑起,他火大的按着电铃不放——

  “你疯了是不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单可人终于受不了直线发烧的电铃声,她再次拿起对讲机咆哮。

  褚擎宇瞪着传声的对讲机,有股“毁机解体”的冲动。“……开门。”他吸了口气,“很冷静”地说了两个字。

  “我要睡了,不开!”单可人卯上他了,固执因子和他不相上下。

  “那我就按到电铃烧掉为止。”然后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全村怨她一狼”,所有的邻居将全怪罪她一个人,因为他会把所有的人都吵起来。

  “你知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要死了!她的喉咙痛得要命,他却像头固执的牛般令人发狂!

  “我不认识字!”除非她开门,否则天塌下来他都不管!

  “……你真是……”她快被电铃声给搞疯了!

  “开门。”唇边漾起一抹笑,他的指尖还是不肯离开那颗吵死人的按钮。

  单可人闭了闭眼,妥协地按开楼下大门,然后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要是不这么做,难保才刚发生的事不会再次重演,她可没那个心脏再承受一回“催命铃”。

  褚擎宇收了伞,连跑带跳地跑上阶梯,在一、二楼的转角处,又听到她止不住的咳嗽声,他加大脚步冲到二楼。

  “进去进去,干嘛在这里吹风?”他轻推她入门,赶忙将门板关上。

  她咳红了眼,埋怨地瞪着他。“到底……咳,是谁、咳咳、害我的?”

  他半点罪恶感都没有地说:“当然是那场大雨。”很快找到她屋里的开水,他把水倒进杯子里,试了温度后凑到她嘴边。“呐,喝水。”

  单可人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暖流,她接过杯子,听话地喝了口水。

  “好点了么?”他拍了拍她的背脊,由外套里拿出刚买的药片。“吃药,你会感觉舒服点。”

  “什么药?”她戒备地瞪他。

  “摇头丸啦什么药!”他没好气地把药塞进她手心。“这是感冒药,还有止咳药水。”他指着包装说明一一介绍。

  “我讨厌吃药!”从小她就讨厌那种苦味,不吃!

  褚擎宇睐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怕苦吧?”

  “你管我。”这个男人怎这么鸡婆啊?大半夜的,干么跑去为她买药?头壳坏去!

  “药水是甜的!”明明不舒服得快挂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什么毛病?

  “你很烦耶!”她蹙起眉,又打了个喷嚏。

  他眯起眼,神色变得危险。“吃不吃?”

  “不吃!”大女人女丈夫,说什么都不吃!

  “无所谓。”他突然脱掉他身上的外套,用力将她整个身体包覆起来往外推。“那我们走!”

  “干嘛啦!放开我!”她大吃一惊,药片、药水掉满地。“你神经病呀!大半夜的,到哪儿去?”这男人看似娘娘腔,怎力气大得吓人?

  “去挂急诊。”他扯开令她头皮发麻的笑,摆明了不让她好过。“你要是不吃药,我们就去医院打针。”

  “我不要打针!”她大骇,霎时花容失色。

  “嗯哼!”他轻哼了声,早算准了她连打针的勇气都没有;这女人分明扮猪吃老虎,外表佯装很坚强,骨子里却胆小得像只小绵羊。“吃药或打针你选一样。”

  她瞪他,狠狠地瞪他。

  “瞪瞎了也没用,吃不吃?”微眯的黑眸锁住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威胁地吃定她的懦弱。“你不要小看我的坚持,信不信我说到做到?”

  信!怎么不信?单看他死按着电铃不放的那股蛮劲,她就不敢小觑他的固执!

  乖乖地拿出药片和水吞下,照着指示喝了微量的药水后,她立刻冲到桌边猛灌白开水,企图冲淡口中的药水味。

  “这么大个人了,比小孩还怕吃药。”他满意了,口头上还不忘多损她两句。

  “你知不知道你很罗嗦?”她羞恼地胀红了脸。“我药吃了、药水也喝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目的达成,他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去睡觉,等你睡了我才走。”他大刺刺地坐上沙发,自在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把门卡上。”

  “褚擎宇!”她大吼。“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我是好心耶。”他实在会被这个女人给气死!“反正你在这边一直咳,我在那边也没办法睡,不如等你睡了我再回去睡,这不是两全其美?”

  “美你的大头鬼啦!”她感到一阵晕眩,好可怕!药效发作得真快。“你在这里,我无法睡得安心!”他懂不懂避嫌呐?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他不要脸她还怕羞呢!

  他挑起眉,笑得很是邪恶。“你是在邀请我作陪么?”

  她扶着桌角稳住晕眩的身体,用尽吃奶的力气吼道:“你再这么疯言疯语,当心我报警抓你!”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硬撑了。”他舒服地扬起手架在脑后,两只修长的腿跷到沙发前的矮几上。“吃了药睡个觉,会好得快一点。”反正他人都已经进来了,她能奈他何?拿扫帚赶他么?啐!

  “你简直是无赖!”完了完了,眼皮快黏起来了……

  “随你骂吧,我无所谓。”脚底板晃了两晃。“顶多等你昏睡了,我再抱你回房‘睡觉’就是了。”扯开恶意的笑,他淡淡地释出威胁。

  “够了你!”她开始明白,这个男人说到做到。“记得帮我把门卡上!”她跑进房间落锁,简直可称为落荒而逃。

  他的脚底板还在晃,纳凉地应了句:“是,我的大小姐。”

  ★ ★ ★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单可人睡出一身冷汗,湿湿黏黏的黏腻感让她不舒服地幽幽转醒,迎向满室阳光。

  “要命……”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伸伸懒腰,感觉像宿醉未醒。

  满身黏腻让她厌恶地撇撇嘴,起身走入浴室冲个热水澡,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走出房门,正准备开始继续昨日延宕的工作,赫然发现一双大脚丫垂挂在沙发扶手外面,怎么那家伙还没走!?

  “喂,褚擎宇!”她有点心虚,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

  “唔……”褚擎宇皱起眉,蜷起长腿寻到个比之前舒服点的位置,再次跟周公下那盘未定输赢的棋去了。

  “你……”瞪着他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窝在她那袖珍的双人沙发,她突然感到无比罪恶;尤其见他两手抱着臂膀,虽然天气还不至于太冷,但秋天了,早晚温差还是颇大,他是不是觉得冷?

  撇撇嘴,她走到房间由贮物柜里找出一床薄被,蹑手蹑脚地走回他身边,轻手轻脚地将薄被盖在他身上;末了,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睡眠状态”,在确定他没有任何被惊扰的状况之下,她才轻缓地吐了口气。

  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很清楚自己是用什么态度对待他,可他就偏偏不痛不痒地怎么都赶不走,简直像只特大号的苍蝇。

  想到苍蝇那恶心的身躯,搭上他那张漂亮得过火的俊脸,她就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蹙起秀眉。

  信步踱回工作桌,她随意由信件篮里抽出几封信阅读起来,可是,半个字都人不了她的眼。

  她是个私生女,不负责任的母亲甚至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把她丢给外祖父母就消失得不见踪影。母亲的故事,从小到大不知在外祖母面前被提起多少次;母亲长得很漂亮,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关于这点,她可以在照片里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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