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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师兄是我的,不准你叫!」想柔擦著腰,横眉竖目地朝海宁怒吼。

  「他也是我师兄,我为什么不能叫?」海宁眨著和想柔一般精灵有神的美目,不服气地道。

  「谁说的?师兄从小就是我的。」想柔急了起来,管不得古振塘仍板著一张脸,大剌剌地抱住他。

  「可是……他也是我师兄啊。」海宁懊恼地跺跺脚,丰润的红唇委屈地嘟了起来。

  「不要脸,他才不是……」

  古振塘的头再度痛了起来。

  老实说,若是睁大眼仔细瞧,当然认得出来脸较圆,嘴唇圆润可爱的娇娃是他的师妹风想柔。脸蛋清瘦,菱唇棱角分明、红艳饱满得诱人想偷咬上一口的倾城丽人是海宁。但问题在於,两名少女的眉目太为相似,声音又是同样娇脆得若百灵鸟在啼呜,一人各占住他一边,左边一句,右边一句的,直把他搅得神思昏乱起来,再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想柔师妹,哪个又是海宁师妹了。

  「统统给我住嘴!」古振塘不是故意要这么凶,实在是受不了了。见两张小嘴还要开合,立刻施出杀手鐧。「谁还要多话,就罚她到屋外站著。」

  两人听他这么一说,只好闭紧小嘴,但那两双眼睛却幽怨地直瞅著古振塘,睫毛眨呀眨的,好像是在说师兄好狠心。

  古振塘狠下心不看她们,朝三师叔夏川明探问。

  「烦劳三师叔将那晚的情况重新说一遍。」

  「好。」夏川明若有所思地将眼光从两名少女娇美的脸容收回。「我赶到时,只见师嫂披头散发,双手染血,师兄躺在海师弟的怀裏,胸口插著碧玉刀。」

  海宁听後冷哼一声,斜睨向风想柔,眼裏的神情彷佛在说:「听见了没?我师父不是凶手。」

  想柔立刻被激怒。

  「这不就证明海师叔是凶手吗?当时屋裏就只有爹娘和他而已。他不是凶手,难道我娘是?」

  「那可不一定。」海宁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你说什么?」想柔握紧小拳头,气得想扑过去打她,幸好古振塘及时拦住。

  「柔儿,你冷静一点。」他抱住她抖颤的娇躯安慰,想柔乾脆窝进他怀裏寻求安慰。

  「她侮辱我娘,娘怎么可能……」她抽抽噎噎的啼泣,冷不防地被海宁给截断。

  「我师父还不是不可能,你不也寃枉了我师父!」

  「我才没有呢!哇……」

  「就只会哭,哼!」

  海宁的挖苦,搅得想柔心裏更加地酸涩。爹死了,难道她不能哭吗?她越想越伤心,却不愿在海宁面前示弱,忙咬住下唇,无声的抽噎。

  「柔儿,你别难过了。一切有师兄在。」古振塘是看风想柔长大的,哪裏不晓得小师妹的脾性。他低声哄慰,抚摸她的秀发。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有可能还要像小时候般亲亲她额头,让想柔止住哭泣。

  「呜呜……师兄,你要相信我,娘不是凶手……呜……」

  「我知道,乖。」

  「旁的海宁冷眼观视两人的友爱,心裏升起一股酸楚的感觉,银牙暗咬,有些不平地道:「古师兄,家师也绝不可能是凶手,请你明察。」

  「嗯。」古振塘看了她一眼,慎重地点头。

  「两个人都不是凶手,凶手到底是谁?」温靖宏摸著唇上的八字须皱眉道。

  「此事的确透著奇怪。师嫂没理由会突然发疯呀?海师弟若不是凶手,为何要对这事三缄其口?凶刀是师嫂用来当发饰的碧玉刀,现场除了被杀害的掌门师兄外,只有师嫂和海师弟。这事不得不让人怀疑……」纪锦裕神情暧味道。

  「你怀疑什么,老五?」钱胜雄问。

  「咱们几个师兄弟都是一起长大的,唯有海师弟最後入门。那一年,他还是个十来岁的童子,师父看他聪明可爱,破例收他为徒。海师弟也的确不负师父的期望,虽是最晚人门,进境却超过其他师兄弟,直追大师兄。」

  「这事我还记得。师父还夸海师弟是练武奇才,十二岁才开始习武,却能在八年之内,跟大师兄并驾齐驱。」钱胜雄感叹道。

  「事实不是这样。」温靖宏慢吞吞地反驳。「海师弟是带艺投师,他有家传武艺做根底,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天才。」

  「哦?这一点我们倒不知道。」众人皆大感意外。

  「这事原本就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听海潮自己说的。」

  「原来如此。」纪锦裕恍然大悟。「我要说的是,就因为海师弟这样出类拔萃,不但受到师父另眼相看,同时也受到当时还是我们师妹的师嫂雪晴芳喜爱。那时候他和大师兄,还有雪师妹,几乎是形影不离。我们还开玩笑地打赌,说不知道雪师妹最後会选大师兄,还是海师弟呢。」

  「结果雪师妹是选择了大师兄。」杨璿轻声叹息。当年他也喜欢过雪晴芳,还为她成亲之事,偷偷伤心过。

  「与其说是师妹的选择,倒不如说是师父的意思。」纪锦裕莫测高深道。一他们成亲之日,可有不少师兄弟强颜欢笑,喝醉酒後躲在棉被裏哭呢。」

  「纪师弟,事情都过了,干嘛还提?」钱胜雄老脸一红,他便是当年的失意人之一。

  「因为我怀疑当年的事和师兄遇害的事有关嘛。」纪锦裕道。「那夜伤心的人,可不只四师兄和六师弟。有个人比你们还要伤心,伤心到连喜酒都没喝,便离开长白,十七年避不见面。」

  「五师兄说的是海师弟?」杨璿恍然大悟。

  「没错。」纪锦裕阴沉的眼光轮番打量在场的众人。「大家都知道海师弟深爱晴芳师妹,爱人成亲,新郎却不是他。海师弟情何以堪。」

  「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钱胜雄摇摇头道。

  「没错,问题是有人天生情痴,直到十七年後仍难以忘情。这次海师弟被大师兄召回来,见到晴芳师妹,你们说,他会不会旧情重燃?」

  「当然不会。」海宁不悦地打断。「我师父怎么可能?」

  「小孩子不知道。」纪锦裕轻视地摇摇手。「感情这种事很难说。依我看,海师弟和师嫂见面後,准是乾柴遇到烈火,大师兄一生气,三人就吵了起来,一个错手……」

  「你胡说!」 一模一样的两声娇斥以同等的愤怒驳斥纪锦裕。两名少女互看彼此一眼,顿时兴起同仇敌忾之心。

  「纪师弟未免太会胡思乱想,」夏川明冷冷地道。「师嫂的嫺静端淑,大夥儿是有目共睹,岂容你侮蔑?」

  「三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纪锦裕自觉出言莽撞,引起众怒,连忙後悔道。「有可能是海潮见到大师兄後,妒恨交加,刚好师嫂进门,所以就……」

  「一派胡言,我师父不是这种人!」海宁愤怒地喊道。

  「你这小妮子太目无尊长了。」纪锦裕老羞成怒。海宁再怎么说都是晚辈,竟敢对他这样无礼!

  「若不是纪师叔出口伤人,宁儿也不会代师出头。」海宁不畏惧地迎视他。一家师是什么样的人,岂会为了十七年前的一段旧情杀人?如果有恨,十七年前就可以下手了,拖到十七年後再出手,有何意义?」

  「宁儿说得没错,这事讲不通。」夏川明噙著一抹冷笑,嘲弄地望著纪锦裕。

  「感情的事很难讲。」纪锦裕还要强辩。「也许三个人一碰面,前尘往事又跃上心头。一言不合也是有可能。」

  纪锦裕的话虽然不尽可信,却有几分道理。众人不由得狐疑了起来。尤其是风想柔,原本就认定杀父凶手是海潮,这下有了佐证,更是心情激荡。

  「师兄……」她在古振塘怀裏哭诉。「五师叔说得没错,我想一定是海师叔杀了爹的……」

  古振塘看向海宁,那沉重的眼光,压得海宁喘不过气来。除了无法忍受他眼裏的敌意外,她更受不了向来敬爱的师父被人寃枉。

  「根本是胡扯!我师父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娘!」心裏一急,未经斟酌的言词冲口而出。

  众人倒抽口气,这话可伤人了。

  「为什么喜欢我娘就是变态?你才有毛病呢!」想柔火大地质问。

  「道理很简单。」海宁银牙暗咬,决定豁出去了,一字一句的讲个明白。一家师同样是女儿身,怎么可能会喜欢同是女人的你娘?」

  第四章

  骇人的死寂回荡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空间裏,厅裏的众人面面相觑,无法置信地瞪视海宁,像是她说了什么荒天下之稽的笑话。只有夏川明逸出一声轻叹。

  「海师妹,你说海师叔是?」虽然觉得海潮俊美过人,但其冷若冰霜的坚毅之姿,却是英气勃勃,故而古振塘想不到她会是女儿之身。

  话都说出口了,海宁更无回头之理,乾脆将师父的身世全都吐出来。

  「虽然我们师徒相称,其实是姑侄之亲。海家世居奉天,累代为官。我姑姑自幼聪颖美丽,为先祖父母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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