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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知道了嘛,可是当时我真的好伤心,甚至恨到心如死灰,想干脆嫁给战云,省得再见到你又伤心……”

  “你可千万不能……”朱麒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一颗心慌得跟什么似的。

  “人家现在当然不会,你穷紧张个什么劲。”

  “还叫我别紧张,我差点失去你。”对这一点,朱麒可是耿耿于怀。“以后你不准再随意吃酷,遇到这种事,一定要问明白才行。”

  “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吗?”梦依虽然语调甜蜜,但朱麒可以想象得出她柳眉倒竖,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凶模样,连忙陪笑脸。

  “我是怕我万一被人陷害,又惹得你不高兴,岂不冤枉?”

  “谁要害你了?倒是你自己得检点些。”

  “是。娘子的教诲,为夫谨遵就是。”

  “谁是你娘子了?”

  “难道你不想吗?”

  梦依的心里一阵甜蜜,又一阵感伤,眼眶酸涩了起来。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当他的新娘,只要老天愿意给他们另一次机会。

  “梦依,你怎么了?”她不作声,朱麒心里慌了起来。

  “没事,人家只是害羞而已。”

  “真的?”朱麒开心地直想把她抱起来旋转,却碍于体力尚未恢复,只能抱紧她,在她颊上连香了几个吻。“我好开心,梦依。”

  面对这样的热情,梦依只能隐忍住心中的忧虑,以最真挚的热吻回报他。过了片刻,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朱麒想起几日来都未曾感觉到天香来看他,忙问:“天香到哪去了?这几天也没来看我。”

  “天香她……”梦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伤,让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地道:“她从那一晚便失踪了。”

  “什么?!”朱麒大惊失色。

  “你别担心,已经派人搜城,相信很快会有她的消息。”

  朱麒倒不这么认为,细细算来,天香已经失踪五天。以她贵为公主的身分,谁敢挟持她?朱麒不禁头痛了起来。

  “别这样。之所以没告诉你,便是怕你烦恼。”

  “我没怪你。”朱麒苦笑,并纳闷除了这事外,梦依是否还有事瞒着他,否则,为什么她的声音总是隐含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凄楚?

  第十章

  两天后的午夜,朱麒的毒伤突然急转直下,经过疏影的抢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朱麒本身也产生过怀疑,或许他的伤势远比众人告诉他的要严重,否则为何好几天了,仍没有好转的迹象?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日子又过了三天。

  这天黄昏,梦依趁着朱麒睡着后,回居处沐浴更衣,将他托给宫甲和宫乙照料。两名侍卫见主人唾得沉,便到房外的客厅喝茶。

  “大哥,王爷的伤不宜再拖下去。你那天追赶那两女贼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吗?”

  “阿乙,你还要问几遍?若有线索,我会杵在这里?”宫甲不耐烦地白了弟弟一眼。“没想到连赤鳞粉这么罕见的毒物,红莲公主都知道,怪不得去年能治好太后的病。”

  “是啊,我是连听都没听过。”宫乙佩服地道。“不过尽管公主知道解救之法,没有解药也是枉然。对了,贺驸马前几日要你陪他去找天马牧场的人,结果如何?”

  “那些家伙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射马爷已撂下狠话,说他们再不想办法找到他们的主子战云,将这事解决,只怕远在关外的天马牧场,也难逃皇上震怒下的惩处。”

  “贺射马会撂狠话?”宫乙实在难以想象成天笑脸迎人的贺飞白,撂起狠话时会是什么样子。

  “你也被他那张和颜悦色的俊脸骗了,贺驸马可是笑面虎。你当他那天带我去干嘛?便是看上我这张笑起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阎王脸。他自己是扮足了白脸,拿我当黑脸,把天马牧场的人唬得一怔一怔的。”

  “结果有用吗?”宫乙只关心这个。

  “当然有用。只是对方的段数太高,把咱们这边跟监的人给甩了。贺驸马因此肯定战云已到达苏州,只是避不出面罢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关外那边还没有消息,王爷的毒伤又无法再等下去。你记得昨儿个红莲公主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尽管已用特殊药方给王爷洗眼睛,但有部分毒素旱随着血液侵入经脉。再这样下去,王爷即使一时无性命之忧,那双招子却有失明之虞。”

  “我知道。”宫甲沉重地叹口气,眼神中充满无助。“只怪愚兄失职,没有保护王爷周全。”

  “不,是我没及时赶到。”

  “阿乙,你别把责任拉在自己身上,是我……”

  朱麒再也听不下去,身体剧烈发抖着。

  他是因为口渴才醒来,没想到会听到宫家兄弟的对话。原来他的伤势有这么严重,为何没人告诉他?

  他的性命不是该由自己来主宰吗?不管是失明还是死亡,他都是最有权利知道的人。从天香失踪,到他会失明,甚至死亡,众人都瞒着他,难道他们当他是没有行为能力的废人吗?

  就连梦依也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他。回想她这几日来的温柔、曲意承欢,全是因为他的伤势严重,而非出自真心真意。

  可是心里有股暖流,告诉他事情不全像他想的那么坏。梦依有可能是怕他担心,才没告诉他,她并不是故意欺骗他。尽管眼睛看不见,他的心却没有瞎,清楚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诚挚和甜蜜不可能是虚假的。

  那日在西湖的偷情,还有这几日的郎情妾意,是那么浓烈地教人心醉,让他希冀此情直到永远,而不只是短短数日的欢愉。

  他向来不相信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胡言乱语,他要的是一辈子的温柔,而不是一时的灿焖激情。如果生命在他即将得到幸福时终了,他会含恨而亡。再说,他怎么舍得下梦依?光想象她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他便受不了,椎心刺骨的嫉妒,让他有嗜血的冲动。

  即使要死,他也不容许她忘了他。这份抵死缠绵的冲动,几乎蒙蔽了他的理智。

  不,他不要死,说什么也要活下来,因为他舍不下梦依,舍不得她为他伤心难过。梦依的世界若少了他,再一次的心碎断肠,将让她终生抑郁。但是如果他真那么短命……朱麒的心凉了半截,再也无法想下去。

  朱麒心里狂躁不已,脚步不稳地摸索着下床,一不小心竟撞到一张椅子,跌倒在地上。

  宫甲和宫乙几乎在同一时刻奔进房里,一看到主人涕泗纵横地坐倒在地,立刻大惊失色地抢过来扶他。

  ※ ※ ※

  朱麒的心情显得格外平静,并没有透露任何知情的迹象。他冷静的想了一夜,决定要找机会问疏影他的毒伤到底有多严重。

  刚过末申之交,侍女跑来告诉梦依,安国公世子杨亨泰来访,正和贺飞白夫妇和疏影在大厅谈事情。心急天香公主安危,以及是否能拿到朱麒毒伤的解药,梦依犹豫地站起身。

  “你去吧。见到亨泰,别忘了叫他来见我。”朱麒闲适地道。

  梦依轻声吩咐凝翠小心伺候,随即离开。

  等到梦依走后,朱麒召唤凝翠到身边。

  “今天下午的天气不错吧?我可以感觉到和风吹在身上温暖的感觉。”

  “是的,王爷。这几天天气晴朗,园里的花都开了。”

  “那好,你扶我到院子里走走。”“这……”

  “别担心,只到院子里而已。”朱麒一手扶在凝翠肩上,一手拿着昨晚向梦依要来的青竹杖,踩着自信的步伐来到碧梧栖凤居的小院。

  走过花砖铺地,朱麒指挥凝翠带他通过圆形洞门,来到往东可通往贺家正屋的花园小径。

  “你叫凝翠对吧?”

  “奴婢是叫凝翠。”

  “嗯,我想在这里晒晒太阳,你去帮我沏壶茶过来。”

  “可是……”

  “担心什么?这里只有花草树木、啁啾的翠鸟,和飞舞不休的蜂蝶,没有什么伤害得了我。”

  “是,那我带王爷到那边的亭子坐一下。”凝翠领着朱麒朝前走进岔道,来到一座小亭。朱麒小心地计算步伐和方向。

  “奴婢马上回来。”

  等凝翠离开后,朱麒便站起身走出亭子,他打算走到大厅,把里面的人吓一跳,再命令他们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向他详细禀告。他必须自己拿主意,事关天香和他的生死。

  谁知才刚走了五步,却被草丛间窜出的一条小蛇了狣一跳,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等到他狼狈地起身时,却把方向搞错了,朝和大厅方向相反的侧门缓缓走去。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扇专供仆人出入的侧门,不晓得是谁忘了关上,竟大剌剌地敞开着,不知情的朱麒便这样一路走出金刀山庄。

  直走了五百步,他才开始纳闷大厅的距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遥远,接着便听见嘈杂的人声、车马声传来,幡然醒悟到自己有可能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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