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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怪我?”她表情错愕,随即恢复平静,“你说得对,我应该阻止你,却没有那么做。你知道原因吗?”

  他慌张地别开眼睛,浓黑的眼睫遮住眼里的阴郁。

  不,他不想知道,她也别说。

  可就算善善听见他心里的警告也无济于事,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是什么,决定要把心事全掀开。

  “当时我坐在那里……”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诉说一个美好的梦,“看着你走过来,心里想如果你一直走来,走到我面前掀开隔在我们之间的那道珠帘……像新郎挑起了新娘的头盖……就表示……你对我亦有情……而你……真的这么做了……”

  有短暂的片刻,他完全陶醉在这番含情带羞的蜜语里,但现实像一支冷箭射破了他的美梦,全身蹿起恶寒来。

  岳翕痛苦地想起肩负的任务,父亲对他的期望,与皇帝之间的兄弟情谊,这些所形成的力量是那么强大顽固,轻易便把对芳兰公主萌生的情苗给硬生生折断。

  他逼迫自己做出违心之论,干哑的声音里有着轻佻,“公主是在跟下官开玩笑吧?下官何德何能得到公主的青睐?就算是这样,下官也消受不起。您可是天朝未来的国后,下官万万不敢高攀。”

  “你……”仿佛传来丁当的声音,那是芳心碎裂的声音吗?善善无法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冷怒地下命令:“你看着我重说一遍!”

  “说几遍都一样。”他闭眼冷哼。

  “那就看着我说!”

  他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确定所有被掀开的情绪全都被重新掩埋,方徐徐地转向她,目光定在那原该是红润、此刻却苍白失血的脸颜,优美的菱唇抿成粉白色……

  刷!罪恶感锐利地揭开他好不容易埋葬的情绪,撕裂的疼痛令他差点忍不住上前拥住那副单薄、轻颤的柔肩,向她忏悔刚才所说的每个字都是违心之论,他同样深深为她倾倒,这段日子来一样饱受相思苦楚!

  可是……他不能!

  身份与责任逼迫他要漠视心被撕扯的疼痛,漠视她因他的漠视而将受到的创伤,他暗暗捏紧拳头,强迫自己看进那双满含渴望、痴情,骄傲又脆弱、易受伤害的坦诚眼眸里。

  “公主将贵为天朝皇后,吾皇俊秀聪明、器宇非凡,胜过天下男子。等公主见到他便知道,下官今晚的不敢高攀,实是有自知之明。”他强迫自己一字一字地道。

  这些不是她想听到的话,那双空洞没有感情的眼眸也不是她期待想要见到的,他以为挂上虚伪、矫饰的面具就能吓跑她吗?

  善善绷紧俏脸,仍不愿退缩。

  “既然不敢高攀,那天为何要去掀帘子?既有胆子掀,就该有胆子承担责任!”

  “公主如果要办下官一个大不敬之罪,下官亦没有怨言。只是请公主先随下官回去,安然返京之后,公主要在枕边如何向皇上告我不是,下官领受就是!”

  听起来像是他很无辜,而她是个任性骄纵、只会以美色惑主、进馋言的狐媚子!

  这令善善芳心气苦,不由愤慨地叫了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我!”

  “就算下官曾对公主有过任何倾慕之意,也是在不知公主身份的情况下。在确认公主便是吾皇欲迎娶的皇后后,下官对公主只有敬意,无任何儿女私情,请公主一定要明白!”

  “你是说……我在自作多情?”

  这对她骄傲的自尊无异是个惨痛的打击,她无法相信自己会错得这么离谱,在两人短暂的会面里,她明明看见他眼里也是有情意的,现在却完全撇清。

  为什么他可以说这种假话,还是……她在自作多情?

  视线迷茫了起来,心情好空……好痛。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她眼中弥漫着薄雾的指控瞅得他的心极痛,他想要大声否认自己说的那些话,坦白地承认她是对的。他不但对她一见钟情,就算是此刻,亦深深爱恋着她。可他不能!国家利益、父亲对他的期望、皇帝与他的手足之情让他只能强忍悲痛地把所有渴望对她倾吐的话全都埋进心底,一个字也不能说!

  “下官认为公主对下官有所误解,希望公主让所有事情就此打住!”他口是心非地道。

  打住?误解?

  所有的情思原来都是误解?他要她打住,当作没这回事?

  或许是太过震惊他会把两人之间的情愫归于误解,悲痛的眼眸迷惘地自他脸上移开,无意识地飘向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的月光,她顿时感到眼睛刺痛,连忙移向几乎与夜空同色的远处山峦,接着听见沙沙沙的声响,那是夜风摩擦过草叶的声音,细细听来,竟像是某种呜咽……

  善善胸口陡然一窒,不忍再听下去,视线重回那张借着夜色掩藏住表情的脸容。

  他的眼光闪烁,他的呼吸急促,他的下颌紧绷……

  是心虚,是愧疚,还是谎言?

  她重新将他之前的话想一遍。

  就算曾对她倾慕,也是在不知她身份的情况下,知道后便只有敬意,没有儿女私情?

  谎言,谎言!

  感情放出去,能说收就收,要打住就能打住吗?能从倾慕立刻变成只有敬意,没有一丝残余的情意?

  或许他做得到,但她不能,也办不到!

  这种种意念刺破了她眼里的迷惘,寒光乍现,锐利如刀地刺向他灵魂深处。

  “你那晚拿走的断袖呢?”

  深不可测的瞳眸猛地一缩,抿得极紧的男性薄唇轻轻地吐出:“丢了!”

  丢了,丢了?他把袖子丢了?

  最后的一线光也熄灭了,心结冻成冰,冰碎裂了。

  善善绝望地踉跄后退,自己怎会如此盲目地把一片深情枉自投向岳翕?

  他根本不在乎她,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

  “公主!”

  再后退就是深渊了!岳翕脸上闪过惊恐,伸手将善善拉进怀抱,后者正处于极端悲痛的情绪中,身体本能地把外力视为敌人,想也不想地一掌击向他。

  岳翕闷哼一声,硬生生地承受她的掌力,带着她迅速倒退。突然,眼角余光捕捉到数道彩光齐向两人射来,他警觉地把善善给推到身后,功贯双掌朝前推去,但其中一道青色暗影狡猾无比,竟钻进草丛,躲过威力惊人的掌力,绕到他身后,快逾闪电地偷袭。

  岳翕只觉得右手的虎口刺疼,骇然地甩手已来不及,奇异的麻疼感觉很快蹿往手腕,连忙封住右肩的血脉。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几个眨眼完成,祁善善是何等机敏的人,立刻从失神中恢复警觉,接着便听见一阵刺耳的怪笑。

  第六章

  “快上马离开!”

  岳翕边喊边将她推向因警觉到危险而不断喷着鼻息的马儿的同时,善善也把发出笑声的人看清楚。

  月光照出对方高瘦的身形,灰色的长袍在夜风吹拂下贴紧他身躯,青白的脸容瘦削但不露骨,一字眉下的双眼深炯矍然,以一种看待猎物的冷锐目光朝她打量。

  善善被他看得不寒而栗,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邪,就像被某种蛇类动物盯上般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莫非这人就是蛇王?

  可他太年轻了,约只二十来岁,蛇王出道有一甲子以上,除非他练有不老之术,岂可能像个二十岁的青年。

  “你还不快走!”岳翕见她杵着不动,焦急地催促。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疾不徐的冰冷声音自灰袍人嘴里吐出,一双阴邪的眼睛睐着挡在芳兰公主面前的岳翕,神情充满轻视,“都自顾不暇了,还想保护谁呀!”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芳兰公主。”岳翕的响应是哐郎一声,以未受伤的左手拔出腰间的宝剑,周遭的空气顿时肃冷了几分。

  灰袍人挑了挑眉,轻吁一声:“好剑!可惜剑虽好,使剑的手却已力不从心。”接着惋惜地朝岳翕摇摇头,“你已经中了青毒,劝你别逞强。若想保住小命,就乖乖待在一旁,如逞强妄动真气,无异是自找死路!”

  “就算我中毒,还是有能耐应付你!”岳翕咬牙道。

  “你中毒了?”善善惊呼出声,担心地想靠近他探视。

  “我没事!”他悍然拒绝她的关心,看都不看她一眼,双眼仍紧盯住灰袍人,沉声催促,“请公主立即上马,这人交给下官对付即可!”

  “可是你……”

  “公主只管照我的话做!”

  “小子,你可别太逞强!到时候呜呼哀哉,不知有多少美女要为你这位俊俏郎君伤心死……”灰袍人语带讥诮地提醒他。

  “到时候呜呼哀哉的人还不知是谁呢!我劝你不要太狂妄,所谓骄傲必败!”岳翕反唇相讥。

  “笑话!”他高傲地掷出个鄙视的眼神,“被青毒咬伤的人可不是我!我只需站在这里看你毒发身亡,什么都不用做。再笨的人都知道

  胜利者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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