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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业带动繁景,可也使人心丕变,从前人的真心挚情在这年头似乎都掺杂了个利字,诚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老实说,对于在彼此婚姻中寻求“有利可图”的作为他十分不苟同,可生于御府这样的豪门大户,即使他不去贪图别家的财富,难保不会成为被觊觎的对象。

  光是想到未来的妻子是为了利益而嫁给他,他就浑身不舒服,不过,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却是十分有可能的。像他家大哥娶的嫂子不也是所谓的利益联姻吗?彼此不中意的结果就是相敬如“冰”,大嫂成天念佛以弥补内心空虚,大哥则娶了一堆小妾反抗婚姻的失意。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他的确是该为自己打算,免得到时候由家中长辈拿主意时,那后悔就迟了。

  看来这贫穷计划真能打发不少时间,若真能有幸娶得美娇娘,得到有情人,还真是他天大的运气呢!

  想事情想得正投入时,忽地和人撞个满怀。御骄人高马大,对方竟给撞得倒退了好几步,不雅的跌了出去。

  他弯腰正要开口致歉时,一连串的粗鲁诅咒声高扬。

  “他奶奶的!是哪个出门不带眼睛的兔崽子!真他妈的带种,连老娘你都敢撞!”

  一听这番咒骂,御骄还以为是市集里哪个杀猪豪气的老板娘呢,直到给对方一把捉住衣襟的往她面前提时,才赫然察觉是……是个姑娘!

  不但是个姑娘,还长得秀气典雅哩!

  “你……你……”一时惊愕过度,御骄竟然连话都说不全。惊愕的原因不在他此时衣襟给揪得老紧,而在于长得如此柔雅的姑娘和那一串咒骂实在无法联想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好像从猫儿口中听到老虎的吼声一样怪。

  他犹在惊魂未定之际,那呛姑娘又开了口,“原来是你这死娘娘腔!”发觉他还死盯着她瞧,她一双美眸差些没瞪凸了。“看屁啊!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女人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你这么凶的。”

  “算你好狗运,现在开了眼界。”

  这样的女人也有?浑身上下一些些女性自觉也没有哩!是他以前没遇见过的类型。在打量之际,骨子里的风流劣根性也给唤醒。

  呃,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劣根性啦!女人天生就是要给男人追求的,诗经不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唔……他喜欢新鲜且有挑战性的事物,人也是。

  “相逢自是有缘,在下姓御,不知姑娘……”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张原本对他极不友善脸变得更加嫌恶。

  性欲?!拍开了他伸出欲拉起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后的灰尘,曲解了他话意的她又开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家伙,满街兜着找女人啊?”他在“不知姑娘”之后,是不是要说“可否替我解决?”

  时下的男人都如此不知廉耻吗?怪不得城里的妓院娼楼越开越多家。

  “老娘今天忙得很,没时间教训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她又道:“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死定了。”说完头一仰,趾高气昂的走了。

  “有够凶!”饶是如此,御骄对她仍是兴致高昂。“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这么特别?”

  他只是喃喃自语,可就是有人的耳朵特别灵敏。一名年轻男子回应了他的话。

  “听公子这么说,就知道你对那呛姑娘有兴趣了,对不对?”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心机喽!那姑娘长得那天仙模样,要能追早就被其他人追走了,由于她那泼辣样早吓得倾慕者逃的逃、闪的闪,惟一几个不怕死的全在龙门镖局挑水打杂了。”

  “龙门镖局?”

  “是啊,京城最大的镖局,龙门镖局。”

  御骄终于知道那位呛姑娘的豪气打哪儿来了。“敢问兄台,何以方才你说,追求那姑娘的惟一几个不怕死的全在龙门镖局挑水打杂?”

  唉,这可说来话长了。“方才那呛姑娘就是龙门镖局总镖头贺天顺的独生女,贺遥虹,她啊,可有名着,人长得美又武功奇高,最重要的是她那如同绿林好汉般的骂人话语,不!该说连绿林好汉都骂不过她。贺遥虹是个武痴,誓言追求者必须打赢她,才有资格娶她。不过为了防止来者太不自量力,她订下规则,胜了她自是能赢得美人归,若输了,那得留在龙门镖局当长王二年。”

  “三年?”御骄咋舌。“那八成没人敢试了。”

  “偏偏就是有那种色字当头、奋不顾身的。”年轻男子一叹,“只是,贺遥虹十六岁时就已经是龙门镖局主力镖师,绿林盗匪间流传着一句话,惹天惹地,莫惹贺遥虹。由此可见她武功不弱。”

  “这么说来她的武功应当是不错。”

  “是啊,连出身武学名们的楚子豪都给她一脚踹飞了出去,休养了近十日还下不了床,现在正在龙门镖局当奴仆。”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情十分哀怨。

  “兄台对贺遥虹的事好像十分清楚?”御骄看着他一身奴仆的打扮。“敢问兄台是……”

  他低头不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啊,就是那几个不怕死的,恋慕贺遥虹的男人其中之一。”

  “那你……”

  他脸一沉。“我现在就在龙门镖局挑水打杂啦!”

  “兄台尊姓大名?”

  他无限悔恨的叹了口气,“楚子豪。”

  御骄一怔,忍不住想笑,可是笑出来实在太伤人了。深吸了口气忍住笑,他道:“既是如此,兄台何以要告诉御某?”身受其苦,有人会想多拉几个下水,来个同病相怜。

  楚子豪看了他一眼。“看你一副文弱书生样,我怕你招惹上贺遥虹,连留在龙门镖局打杂的机会也没有,就给一掌劈死的抬出去。”贺遥虹一动起手来可都是玩真的,绝对不会因为对方长得比较称头或比较不耐打就手下留情。

  “能死在美人手中,那也不枉此生。”

  楚于豪见他仍是兴致勃勃的样子,摇了摇头,“看来我在龙门镖局的工作有人分担了。”说完,他匆匆忙忙的走了。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御骄笑了笑,心想猎物自有它闪躲猎人之道,但难道猎人就不能再改用其他法子吗?

  猎艳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比试武功多粗鲁而野蛮,他御骄才不屑为之哩!要赢得佳人芳心应该还有其他法子才对。

  可一时之间他也没头绪,咦,对了,不如去找那个鬼灵精怪的表妹,也许她会有什么好主意也不一定。

  现在猎取呛佳人的贫穷计划开始了。

  长安城街头一隅,此时十余人围着,似乎在围观些什么。

  走近一瞧,原来是一名面貌秀雅的年轻姑娘正跪着,她身旁立着白幡,其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可怜噢,听说父女两人是打外地来的,本是要在长安找差事,没想到差事没着落,那老父倒是先染了重病死了。”

  “可怜那姑娘沦落异乡,连个安葬老父的银两都没有。”

  “我想帮她,可……我这车夫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有余钱助人呐?”

  “我也想帮,不过总不能帮了人自己却去喝西北风吧?”

  围观的人不少,“想”助人的人也不少,可就是不见人拿出银两来。大伙正叽叽喳喳讨论之际,忽地有人在后头大声嚷嚷。

  怎么这里围了那么多人?“让开、让开……好狗不挡路,让本少爷看看有啥好事发生。”

  围观者纷纷回过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人,说话这般无礼。

  嘿!真要命,竟然是王家那小霸王,这人平时喜欢惹是生非,仗着其父有钱有势当靠山,谁见了谁头痛。

  围观的人怕惹事上身,很快的散去。

  王郎彰满意的看着那些在他淫威下而快速散去的人群,他大摇大摆地往前一探——

  “哎哟!真是没趣,原来是卖身葬父啊,我当是啥新鲜事呢!”他一双三角眼打量着跪在地上、螓首始终低垂的姑娘。“想‘卖身’葬父,那也得看看长相如何,若长得还不差,本少爷倒是考虑可以帮你,嘿嘿……”

  他毛手毛脚的欲往人家姑娘下巴摸去,出其不意的,那姑娘一改悲凄模样大张开口,凶狠无比的往他手上咬去。

  “啊!”

  一吃痛,王郎彰反射性的举起左手就要掴下。可手才抬高,就给那姑娘拦住了,掴不下,收不回,十分狼狈的悬在半空中。

  “堂堂男儿汉欺负一介弱女子,你真是有够丢我们……呃……你们男人的脸!”呼!好险,差些露出马脚。御骄暗忖。

  这卖身葬父的姑娘正是御骄乔装的。

  根据可靠的传闻,贺遥虹虽举止粗鲁,可她心地善良,又富正义感。因此“买身葬父”这招十分利于接近她,甚至是黏上她。

  当初表妹如此建议时他不当回事,后来打听了贺瑶虹的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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