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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则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将可用的人力、物力搬进爹娘生前倾尽全力兴建而成的碉堡里,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抗战岁月。

  八年後,她终於如愿从东瀛浪人手中重新夺回飞凤岛,尽管是块伤痕累累、又贫困弱小的地方,但他们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家。

  他知道她没说谎,可是也没说实话。

  显然她尚未完全信任他,这真教人泄气。

  不过算了,能够知道她的未婚夫早亡,她目前是自由之身,他已经很满足,其余细节就留待日後他俩更相熟後,再来问她吧!

  他伸手解开束缚住她的腰带,并恢复她的功力。

  「因为我不晓得你中的是什么毒,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强行运功逼毒的方式为你解毒,过程会有些辛苦,你能耐得住吗?」

  她知道运功逼毒很痛,但对经年累月在战场上打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她而言,那并不算什么。

  比较令她惊讶的是——「你要为我运功?」那很伤身耶!

  「我答应过你了。」他坐到她背後,双手抵住她背心。

  「慢著。」她不能无端承受别人这么大的恩惠。

  「干么?你怕痛?不然我点你昏穴好了。」虽然对他来说会更费力,不过无所谓。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没好气地说。「运功逼毒非同小可,你可能会数日、甚至数月功力大失,我不能让你为我牺牲这么多。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不要被人说食言而肥。」话才落,他双手已吐出浩瀚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呃!」她顿觉全身骨头似要解体,肌肤的每一处都有针在扎。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发出一个音,只感觉到她的心,在他的盛情下微微一缩,然後,像被灌进什么东西,正缓缓地发热、融化。

  第四章

  匡云北的功夫真是不错,她都没把握在为人运功逼毒後仍能活蹦乱跳,像似活龙一尾,然而他却做到了。

  真想跟他打打看,在她伤势痊愈,精神气力全数恢复到最完美的状况时。不知她与他之间,何人的武艺高一些。

  「你知道吗?你那种眼神对男人的自尊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为她运功逼完毒,匡云北打了半趟拳、略松筋骨後,停下来,满脸无奈地看著她。

  在他打拳的时候,花阴茴一直专注地凝视著他。

  本来,被女人专心注意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偏偏她一脸的兴奋,闪闪发亮的眼底尽是挑战的光彩,没有其他。

  真是让他伤心啊!亏他这么努力在她面前力求表现,她却只想挑战他的强,丝毫不欣赏他的尽心尽力。

  「我的眼神?」她不解地低下头。「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长喟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和你打的。」

  「你……」他怎会知道?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不待她说完,他直接给答案。

  她会意地颔首。

  「那你愿意与我切磋一番吗?不比刀剑也行,我们可以较量一下拳脚、轻功。」她以为他拒绝与她交手是怕刀剑无眼,万一伤著了彼此,不大好。

  却不知,他心中根本另有答案。「不必了,不管比什么,只要是跟你较量,都没意思。」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的功夫?」口气立刻冲了起来。

  他好想哭。「没有一个男人会蠢到跟自己中意的女人对打。打伤了你,我心疼,打败了,我自尊心过不去,怎么样都是输,你说,这种仗有啥儿好打的?」

  「有……有有……」她一句话都说不全,怀疑自己耳鸣了,听到可怕的话语。

  「我对你很有兴趣。」他说。

  她一副大受惊骇的表情。

  「你不必表现得像见到鬼吧?」他会很伤心的。

  事实是,他的话语比鬼怪更恐怖。

  「四皇子,我想你大概搞错了。」她与他,别说八竿子了,再加一倍,十六竿子也不可能凑到一块儿去。

  他是堂堂一国皇子,她是偏远孤岛之主,两个人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原生地;对於他的好意,她只有敬谢不敏。

  「我自己的心我还会搞不清楚吗?」不过他了解她的恐慌,也就不再相逼。「算了,这件事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箭伤。我虽已运功为你逼出箭毒,但你元气耗损甚重,还是应多加休息,切不可过度劳累,以免留下可怕的後遗症。」

  他说「算了」耶!可见他的心意并没有那么强烈,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吧!她松口气之余,也有股莫名的惆怅。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过去,曾对她表示好感,後又因现实问题而选择离开的男子,匡云北不是头一个,料想也不会是最後一个,她该习惯了。

  虽然这一次除了无奈外,她还感到一点点空虚、懊恼、烦躁,还有……理不清楚,这真是挺莫名其妙的。

  「也罢。」她咕哝。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说,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不会乱来的。」扫去满心烦忧,她故作欢颜。情感不是她现在该在乎的,岛务才是。

  是喔!他要相信她有如此理性,他就真的该跟她改姓「花」了。

  但他不会在此时此刻与她强辩,地点、时间都不对。他们两人的身体目前都不大好,休息最重要。

  「那你好好保重,我晚一点再来看你,再见。」

  她冷下脸,眉间的皱痕好深好深。

  「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本岛,『再见』二字是禁忌。」而且,她敢保证,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警告他了,她搞不清楚他为何不遵守?

  「你是说过。但我也记得,我问过你原因,你没回答。」要人家遵守那种诡异的规定,总得有个理由吧?什么都不说,却非要他答应不可,这很奇怪耶!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但她也非泛泛之辈。

  「入境随俗,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是够,那好吧!我不说再见,我们……晚上见。」

  「差别在哪里?」不管是「再见」、「晚上见」、还是「待会儿见」,她全都讨厌。

  「『再见」两个字,『晚上见』三个字,中间差了整整一个字。」他眨眨眼,大笑地走了。

  她坐在床上,吹胡子瞪眼睛地目送他的身影离去。

  在走出房间、关上大门的瞬间,他还回过头给了她一记俏皮的眨眼。

  她愣了半晌,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家伙……呵呵呵……」从没见过像匡云北这般特出的人,以後大概也遇不到了,她想。

  不可讳言,这次多亏有他,飞凤岛才能逃过一劫,但她对他的戒心并未消失:越亲密的朋友,背叛起人来越可怕,她永远都忘不了十多年前那场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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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走错房间了,居然听见姊姊在笑。」一阵嘎吱声後,花阴茴闺房的门二度被开启,走进一道窈窕身影,是花阴舞。

  「阴舞。」花阴茴下床,请妹妹坐下。

  「咦,你能下床啦?」她记得匡云北说过,在花阴茴毒未全清前不让她下床的,难道……

  「刚才四皇子为我运功祛尽毒素了。」花阴茴解释。

  「原来如此。」看来这匡云北对姊姊挺费心的嘛!花阴舞唇畔含笑。

  「别胡思乱想。」妹妹的诡笑让花阴茴头皮发麻。

  「我有吗?」

  「你为什么对四皇子提起我订亲的事?你的用意为何,我岂会不知。」

  花阴舞默默地提起几上茶壶,倒了杯水,缓缓轻啜。

  待她喝完,花阴茴又为她倒了一杯。「阴舞,四皇子的身分非比寻常,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

  但匡云北是近三、五年中,唯一让花阴茴另眼相看的男人。

  一个女人要独自撑起一片家业是很辛苦的,事实上,别说女人了,男人也是一样,孤独最易摧折人心。

  因此,花阴舞一直很希望姊姊能够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携手共度难关。

  「阴舞……」花阴茴还想劝妹妹放弃为她寻伴的念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打扰了,不好意思。」房门三度开启,匡云北手里端著一碗热腾腾的药汁走进来。「你的药。」他把药碗放在花阴茴面前。

  她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别人也许很难相信,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很怕喝药,但她确实是。

  而他也很轻易地看穿了她的心思。

  「倒数第二帖了,你就勉为其难喝了它吧!」他笑。

  她真的觉得他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对人心了若指掌,她一举手、一投足都瞒不过他。

  这样的人让人欣赏、也令人畏惧;今朝,他们是朋友,他对自己也许可以千依百顺;但他日,若不幸意见相左成了敌人呢?

  过去的经验教会她,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她不想跟匡云北赌这一局,一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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