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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苦肉计'对我是没用的,拿着!"

  "什么东西?"珉儿看着聂骁强拉起自己红肿的右掌,并将布包搁上。

  布包里的冰凉传到了她的手上,她不禁讶异地望住他。

  "床上的毒粉我只大略处理过而已,上了床后就别再乱动,听见没?"他不待她作任何回应就将她一把抱起,他将她放上床榻,并要小'?'也上去。

  把自己的披风递给两人后,他便也依着床沿席地坐下。

  盯着聂骁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珉儿将视线调回了右手。她微微张开了手掌,跟着对着掌手那朵包了冰晶的半绽布包发起怔来。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和她手中的冰晶一样寒气逼人,还是和伤了她的手的高热一般炽烈难耐?为什么她总是勘不透?

  随着掌心的温度,布包里的冰逐渐融化,冰水的清凉一点点地带去她热胀的疼痛,也让她不睁气的眼皮因为舒适而一寸寸地往下坠。

  恍惚间,她竟不自主地痴想,倘若此人的个性也能像这寒热中和后的舒缓,或许……就不会令人如此无以适从了吧。

  ???

  鸡鸣二啼,窗外渐渐透进湛蓝的寒光,烛台上的蜡炬也已经飘出一丝袅袅的余烟。张着一双满布血丝的黑眸,聂骁一夜未眠,反倒是床榻上的两人睡得极沉。

  回头望了床上一眼,他看见珉儿正以极不自然的坐姿让丫鬟枕住腿睡着,她半掩在披风底下的脸蛋,眉峰堆蹙,想必是非常不舒服,但一整夜了也不见她挪动身子或唤醒丫鬟。

  她是在贯彻他的警言,还是真得累摊了?

  又审视了一会儿,他伸了伸腿准备叫醒她俩,然而就在此时,房外竟开始有了动静,他不禁暗咒了声。

  等了那些个家伙大半夜,居然挑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纸糊的门上正无声无响地被戳出一个小洞,洞里极迅速地探出一根细竹筒,"飕"地一声,筒里强劲地喷出了道淡黄毒烟。

  啧!又是这些了无新意的玩意儿。聂骁暗嘲。

  跟着他随意送出了一波掌风刮开窗棂,户外的晨风随着窗户的洞开涌进室内,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起身轻跃上床榻,抱起了珉儿就将她摆进窗边的轮椅内。旋即他取下几节凝结在窗框上的冰晶,挥掌全射向另一端的纸糊门,不到眨眼工夫,前一刻才飘进屋内的毒烟,就又随着风全从纸门上的破洞钻出了房外。

  顿时,门外骚动频起。

  聆进房外人那阵阵捂住鼻而发出的闷哼,聂骁脸上的鄙夷表情愈来愈明显。

  "发生什么事?我……怎会坐在这儿……"门外的异响吵醒了珉儿,她急忙揉着双眼想看清情况,而一旁的聂骁则及时按住了她的肩。

  他朝她低喝。"别动,把脸朝向窗外!"

  "为什么?是不是……"霎时,珉儿硬是瞠开了因睡眠不足而浮肿的眼睛,她慌张地探向床榻。"小'?'……小'?'呢?"她频频唤道。

  "唔……小姐,什么事?这……是什么味道?"床上的人这才闻声坐起,她自然地掩住口鼻,但仍阻止不了一股犹如腐肉的腥臭味钻进鼻子里,半刻她终于像意识到什么似的陡地自床铺上站起。

  "别乱动!"聂骁迅速喝止。昨晚他只清除了铺盖上的毒粉,她这么一动极有可能让其它地方的毒粉再掉落下来。

  但小丫鬟却完全没听进他的警告,她惊慌地三步并两步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正如聂骁所料,小'?'过大的动作加上她不算轻盈的体态,居然威力十足地将床帷、床柱上的毒粉全都震落了下来,而且还迎面撒了她一身。

  "这……这是什么?小姐……小姐救我!"小'?'脸色惨白,并像条跳虾般蹦弹起来,她努力想拍掉身上的粉末,却徒然。

  "别怕!小'?',我帮你!"珉儿不顾聂骁的阻拦,两手推着木轮就想向前,但是椅子也才动了那么一寸,聂骁就点住了她的穴。

  "别自不量力,又替我添麻烦。"他大掌一扳,将珉儿连椅带人又转向了窗外。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全身不能动,小'?'身上有毒粉……我得帮她拍掉,快帮她!"珉儿心急如焚。

  真天杀的麻烦!聂骁咒道,跟着他一个箭步上前想帮小'?'处理身上的毒粉,但门外的人却又在这关头开始了下一波的攻击。

  第五章

  "聂骁回来了?"

  煞血暗门分堂内,弥漫着一股烟硝味。

  "是!两个时辰前,从'西魍门'入寨,现在正在总堂议事厅里。"褚皋的副手正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听来的情报上禀。

  "西魍门?"

  暗门组织据银狼山为垒,总堂与分堂均设在易守难攻的山险之处。既为山险,出入路径自然也异于平常,四条通路除了设有重重关卡的"东魑门"和"北魉门"马道外,"南魅门"则是条傍着山壁开辟的栈道,用于避敌逃难之途;而聂骁所走的"西魍门"更为一条通山而凿的甬道,出口在山下河滨与悬崖交合处,是暗门组织为避人耳目而兴建的货物收受点,若非有货物进堡,一般时间亦只有派人轮流看守。

  但是聂骁却选择走西魍门,总不会只是单纯想避开官兵的追击吧?

  瞬时,褚皋狡黠的单眼,寒光迸射。

  "秦宾呢?为何要他处理的人都已经进了门,他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他不得不怀疑,他在数日前派出的人,可能早在埋伏行动中败露了事迹。

  "秦香主他……"

  正当副手想据实上报的同时,堂外起了一阵小骚动。一会儿便见三个人出现在偏厅门口,其中一人还浑身瘫乏地被支架了进来。

  "秦……秦宾见过分……分堂主!"

  身材精瘦的秦宾面色灰败如土,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个踉跄,两旁扶撑住他的大汉也不免顺势被拉倒。

  三个人全扑向台阶下。

  "你……是怎么搞的?"台阶顶,黑檀木椅上的褚皋见状已心里有数,他精锐的单眼紧锁着阶下人异常的脸色。

  "秦宾有负分堂主的期望,日前埋伏客栈的行动……已经失败。"他一向忠于褚皋,于今任务失败,他自然也痛心疾首,更何况这次还一并赔上了自己的身子。

  "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分堂主知道了?"秦宾吃力地抬起头。

  "聂骁已经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

  褚皋一抬手堵去秦宾的话。倏地,他缓和问道:"他的事我自有其它方法处理,倒是你的伤?"

  "我的伤……"一见褚皋担心自己,秦宾便不自觉满怀激动。"我的伤应该没有大碍,一会儿让人替我放了毒,再休息些时日就没事了。"

  "毒?你中了毒?"果不出他所料。

  "属下一时大意,没想到聂骁竟然会在银两上下毒,所幸这毒尚且还要不了我的命。"他就是当天易容成客栈老掌柜的人。比起他的伤,那几个倒在客房外的弟兄,才真死得不明不白。

  "原来如此。看来聂骁这人的城府还真不容小看。"褚皋哼道。他沉吟了半晌,接着又说:"既然你受了伤,那还是养伤要紧,你先下去,你的职务我会找人先替着,一切等你伤势痊愈了再说。"

  他全然一副这体恤下属的模样。

  "谢……谢分堂主。"褚皋的宽宏,让秦宾不禁愧然。

  "扶他下去吧!"

  然而,就在秦宾感激涕零地退下后,褚皋却唤来副手。

  "爷,您有何指示?"

  "被作了记号的棋子……还能下吗?我想我不需要讲明,你就该懂得怎么做了吧?"

  他阴狠一笑。

  二十年前,他就是过于大意,才会让聂骁的父亲聂霸天,有机会抢了他即将到手的门主之位;如今旧事重演,他可不会再任由一点小瑕疵,坏了他推演已久的如意算盘。

  ???

  "老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总堂议事厅内,"银狼四枭"的对话已进入尾声。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咱身上。"肥镖四拍了拍油厚的前胸向聂骁打包票。他一面收起东西,一面又喃喃道:"啧!用这东西的人脑子八成比咱肥镖四还简单,居然笨到留下把柄让人逮。"

  他怀里的毒镖,是聂骁自客栈带回的,由于式样特殊,所以要查出来源并不困难。

  肥镖四自信满满地嗤笑着。而他的死对头可也不放过捉弄他的机会,倏时,一道清冽的年轻嗓音伺机而出--

  "哟!终于有人承认自己头脑简单,笨得像猪啦?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有自知之明呢!"坐在一旁楠木轮椅上的寒琰,一双贵气的丹凤眼直瞅住肥镖四斜睨,他素来刻薄戏狎的言谈,与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俊美相貌,绝然不搭。

  "死小子!你说什么?"肥镖四气得满头细辫直指云霄,他放下原先跷在椅上的粗腿,准备要同寒琰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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