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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她又准备合上眼珠上那两片薄瓣……

  “臣儿,快出来,京里来了人,说是找你的!”大概是忘了还有她和小芽苞两个“客人”,章氏十成的丹田气力,几乎使到了七成。

  想当然尔,不一会儿,那睡在他们隔间房的路恭臣马上开门走出。他嘘地一声,肯定是要他娘将声量减减。

  呵,真是个处处替人设想的好男人,只可惜……

  “唉……”又给想起昨天的事,她一声叹,跟着将被铺一抽想要来个暂时逃避,哪知躺在被上的花精居然被她一扯滚下床。

  咚!肉声一响。

  爬了起来,玉棠儿盯着劈天雷也打不醒的小芽苞,摇摇头,跟着下床将他又抱上了床。

  “真是白苦了你了。”摸摸他的颊,正旋身想走出门逛逛,怎料脚下一踩,那颗珠子竞绊得她四脚朝天,脑袋朝地。

  “呜呜……好个小芽苞……”抱头痛呼,等剧痛稍过,她强力爬起想给前一刻让她疼着的花精一顿训……

  什幺东西?就在这时,脚下珠子泛出来的萤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拿起来审视,在屋内未朋的光线下,珠子更加炫目耀人,就像明月滴在了手上!这东西她似乎见过,画如凡石,夜如明珠,该是凡人视为珍宝的夜明珠。

  只是,她手上这颗,却有着血腥味。

  世人尝有一说法:人心本恶,未加约束,贪值痴恨便出。助炽者,何也?凡珍、贵、稀、灵皆为。

  愈是稀有珍贵的东西,愈是会让人升起歹念,这明珠阴气重,不由得让她想起凡人战争的祸端。

  然而这种经历过战争的东西,不都该要被收藏起来的吗?

  “牙苞,这东西你哪拿来的?”真是不祥!

  “大仙……”被摇醒,花精忙睁眼。“您说这颗珠子呀?”个人不太正常。”

  远眺那头频频往院里探头的两名男子,想着他们可能的身分。

  “怎幺?”眉头微皱。

  回过神。“喔,没事,我习惯替人看相,远远望去那两人腰背软弱、头长,五岳又不正,头摇仰面,未论见舌,像是心肠狠毒、不得亲近的‘蛇’形人。可是这幺远看,一定不准,总之恭臣大哥出门在外一切提心就是。”她笑。

  闻言,稍安心,要不他可要以为她预知了任何机先了,路恭臣回以一笑。

  “小芽苞,把芍药花取来给恭臣大哥!”她往屋里喊,一会儿便见花精不舍地捧出他近日来的友伴。

  “好状元,这花……可不可以不带走,小的我……”

  “不行。”玉棠儿递给他一眼,事有轻重缓急,他对芍药的感情得往后摆。

  “大仙……”失望地扁嘴,可眨眼,他却像想到什幺似地撑大眼。“啊!如果他们要的只是那盆里的东西,那就给他们呀,花留下来给我!”

  “啊!好你个小芽苞!”心头一急,玉棠儿手速地往他嘴上一捂。“人家要的是花,不是盆里的土啊。”

  天!这个小麻烦差点要坏了她的计划。

  “呜呜……”他说的是珠子,并非土呀!

  “嘘!大仙一会儿再跟你说,恭臣大哥很急,你别在这时烦他了。”她对他使了个眼色,而花精终于明白他家大仙另有目的。

  嘴上的手掌松去,他吐出一口长气。“呼!那如果状元老兄您办完事,要记得将它带回来。如果可以,我还想邀他一起回上头的。”递出芍药花。

  玉棠儿一手搭额。“牙苞!”

  望着呈无力状的的玉棠儿,路恭臣答应:“倘若可以,我会再将它带回来,放心吧。”拿过花,他回房去收拾了几件便衣,随即出门跟着那两人而去。

  人全走后,不敢稍稍耽误,玉棠儿马上对着花精说:

  “那两人不怀好意而来,我怕路恭臣不到半路就会遭到不测。”

  “啊!那刚刚大仙怎不对状元说?”知道事态严重,花精拔腿就要出门去,但却被玉棠儿抓了回来。

  “说你聪敏这回怎迟钝起来了!?”她摸他的小鼻子,薄施惩戒。“凡事莫要打草惊蛇,记住没?”

  花精恍悟地点点头。

  “现在我得跟着过去,不过得留下肉身,你……我次该要小心看着吧。”上次的记忆仍鲜明,她不得不再交代,见花精又点点头,她这才放心。我走了,路大娘这边怎幺圆全造你了……”

  话声一落,她身体立即软下,只余真身随一阵香雾腾去……

  第十章

  层峦迭翠,山涧湍流,风轻马蹄缓,一路行来蹄下不生烟,若非路恭臣脸色凝重,瞧见的人都要以为这三人是故意让马走慢,正享受着四下景色了。

  余光慢慢瞄向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路恭臣心中愈来愈生不祥。

  不说急着要他上京吗?都离开一个时辰了,却仍将马儿慢慢催,莫非这两人就像棠儿说的……真有怪异?

  可是,纵使有怪奇,他现在也已打鸭子上架,退不得了。他继续提耳听着后头两人的碎碎讨论声。

  “啧,我看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他吧,这里四下无人,等一下直接丢进河里,挺省事。”后头,其中一人建议。

  “还不行,这里的路小归小,还是会有人路过,等远一点再说,而且那株芍药花也还在他马上,要是他来个抵死不放,将芍药一起抱进了河里,那我们脑袋就准备被割下佐酒了。”另一人小小声说,怕前头那仍不知自己死期已到的人听见。

  “那就再过一个山头,那里人更少,再下手。”

  听了,点头附议,但仍不耐烦地抱怨:“吱!想想要是昨天马车争气点,或者他幺聪明点将花留在车上走人,今天或许就不必要他的命,我们也乐得轻松。”

  其实自路恭臣从宫里带走花之后的隔天,他们便设法潜进状元府想伺机取回,但总不得其法,因为那芍药根本不在花园里。

  不过幸好后来又得知当天路恭臣回乡会带芍药走,于是便又让人破坏了车的轮轴,欲引他们抛下芍药花……

  可是等他们随后跟上,花竟然该死的又不在车上!

  喝!好!那幺自认倒媚继续跟,只是跟着跟着,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区竟然会有一户有着两个男丁的茶铺!

  天杀的!若不是只想偷偷拿走东西的话,以他们气煞的程度,真的有可能将那茶铺加路恭臣一行人吞吃入腹了。看情形,那没长眼的老天也不可能站在他们这一边,于是只好走下下策——登门露脸了。

  而露脸的结果,当然就只有一个——灭掉目击者。

  路恭臣唯一死刑,而那个路大娘……一介村妇大字不识一个,连令牌上的字都不懂得,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就先饶过。

  “你这是心软了?”讶异问。“等会儿要下不了手,拿不回夜明珠,死的可能会是我们。”

  “说的也是。谁叫这天章阁的勾当官这幺难营生?咳咳!不过那三王爷也很的,他手指勾勾,我们每月就得乖乖将宝玩藏在花中运出宫。喝!将头放在刀口上的是我们,坐享其成的却是他,”非常不服。

  “咳咳!不过说也奇怪,这路恭臣怎会知道芍药花里有夜明珠?”搔了搔发痒的鼻子。

  “有什幺好奇怪!你没发现,以往我们将花从阁中移出送进御花园等接头,他都是注意着的!没事的人,只会觉得我们是在换花,根本不会特别去注意,所以……”

  “所以,他可能已经晓得我们正帮三王爷做事。”就是这幺严重,所以他才认为该杀。

  闻言,眼中杀气迸起。

  “他、该、死!哈……哈……哈瞅!”

  睨了满脸严肃,却被二记喷嚏破了功的同伴一眼。“怎幺回事?”

  “不晓得,只是觉得一股味道挺重。”他下意识望望马后方。

  也跟着瞧向同一方向,也觉得那味道浓烈得让人有点不大舒服。“其实,我也这幺觉得,那味道……好象是花香来着。”

  废言!要不然马屁会有这幺香吗?

  足点马臀,双臂交抱,玉棠儿早跟着他们有一些时候了,因此他们刚刚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们是宫里的老鼠官,专利用职务之便盗取宫中宝物出宫的!而且还有个强力靠山,三……王爷?

  王爷,是当今天子的手足,排行老三,是当今里上的皇兄。呵呵呵!不露馅儿则已,一露馅惊人,事关重大了。

  一向恋花成痴的路恭臣竟会为花而惹来麻烦,真是……她不禁要替他苦叹一番。

  正扬唇苦笑着,那坐在她脚尖前的勾当官又说了:“荒郊野外,臭花熏人,我们还是赶快将事情解决好回京。”

  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跟着两腿一夹,迫近路恭臣,而另一人也照着这幺做。

  想当然尔,前头一直注意着他俩举动的路恭臣一发觉情况不对,便也立即夹上马腹,让马腹奔了起来。

  速度相等,后头的两人就一直接近不了路恭臣,但他们又怕惊飞了停在陷饼口的鸟儿,于是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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