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过午饭就请安叔送他到学校,想把宝宝截住。
一直等,马图斯已经习惯了,安叔也没任何抱怨,他在戒烟,不停地吃花生糖。
下午两点,米勒自己开了跑车来,后面当然跟住亚治。
又说分手,米勒还不是来了?
又撒谎。
宝宝极有可能两点半下课。
「安叔,等会儿或许要麻烦你追赶米勒少爷的跑车。」
「不麻烦,应该的。」
两点半,有些学生下课,马图斯留心每一个人。
没有宝宝,米勒他们也在等。
三点半了,马图斯把头伸出车窗外,眼都不眨。
宝宝捧著书,跑着出来。飘动的是蓝大衣,马图斯的心也跟着她的大衣飘,因为他 担心宝宝跑到米勒的车上去。
宝宝竟然朝他这边来。哗!马图斯开心得差点叫起来,宝宝第一次跟他说真话。
他开了车门,替宝宝接过书本。宝宝还未坐好,就喘着气说:「我一早收拾好课本 ,铃声一响,拔脚就跑,我差不多是第一个出来。」
「走这么快赶甚么?摔倒就麻烦。」
「怎么?有没有睡觉?午餐饱不饱……」
「米勒少爷来了。」
「管他!」宝宝不屑的:「你知道吗?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关心你,托我问候你。」
「你告诉她们我受伤了?」
「唔!本来她们要来见你,我推了,说这两天你休息要紧……」
「宝宝!宝宝!」米勒已过来,站在车窗边:「你还不过来?我为你安排好一连串节 目,今晚我们请一班朋友回家开舞会。」
「我已经和你分手,昨晚你聋了吗?证明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说甚么你都没有听进耳里。」
「宝宝,我们十多年感情,他才来几个月,妳不能为了他就把我们多年感情断了。」
「怪祇怪你心肠太狠,把他打成这样子。」
「他有甚么事?他有事还能这么坐着看风景?」
「你没见他躺进殓房里就不甘心?」
「他这人好夸张,扮可怜博你同情,没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们砍伤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么轻轻一下,脱一脱皮,小意思。他强壮如牛,小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
「小小伤?」宝宝叫:「他的白衬衣一只袖子都染满血。」
「他拿衬衣骗你,哪有这么厉害?根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敌手,谁人能伤他?」
「啊!亏你说得出口,衬衣是我自己见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没哼过……就因为这样 ,我心里裹才难过,你这狗口……」马图斯按住她,把身体倾前些:「米勒少爷,我受的祇是轻伤,和米勒少爷上次受伤一样,都是皮外伤。祇是我比你重一点,血也许流多些,但正如少爷说,我身体强壮,一点伤算不了甚么,祇是暂时左手不能发力,动作不便。至于我为甚么会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见到来势汹汹五人,怎也想不到他们会用利器,我是在全无防备下被偷袭砍一刀。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没必要向任何人求怜。」
「宝宝,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米勒求饶:「祇要你还肯要我,要打要杀任你。」
「你走吧!」宝宝不耐烦。
「宝宝,我求你,我们好好谈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安叔,」宝宝把玻璃按上,米勒的手被夹住,痛得哇哇叫,不肯离去,她说:「快把这无聊人撵走!」
「是的!大小姐。」安叔马上下车而去。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安叔不要亚全的原因了,换了亚全,他会说:『大小姐,他 是少爷,我不敢。』安叔就不同,忠心如机械人。」马图斯按下玻璃,放开米勒,说: 「可能弄伤他的手。」
「活该!他自作主张,目中无我,我最恨好朋友瞒骗我。」安叔送走米勒回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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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吃下午茶时,宝宝问桂姐:「流血多是不是要喝鸡炖人参、燕窝羹和生鱼汤?」
「是的,小姐,你们现在吃的就是雪蛤冰糖炖燕窝。晚餐给马少爷做了个千年人参炖鸡,正在炖着。」
「桂姐,倒不如全部一齐来,午餐鸡汤、下午茶燕窝羹、晚餐生鱼汤。呀!珍妮说鲍鱼营养丰富,最好有一头鲍,每天给马少爷弄一个,但天天不同款,怕他吃腻。」
「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头鲍,听厨子说过,三头鲍有收藏了一些……」
「不管,总之最好的都煮给马少爷。他流了那么多血,非要补充不可。」
「我不能吃那么多,」马图斯终于有机会开口:「我现在又不能运动,每天进补几次,会变大肥仔。」
「健康就行,肥瘦不重要。」
「我祇不过流了那么一点点血,年轻人新陈代谢好,血很快就回来了。其实喝点猪肝汤已经不错,吃多了补品我会流鼻血。」
「桂姐,还要加猪肝汤,再加点甚么?」
「煲红枣水当茶,去核不燥,马少爷年轻血热,吃了补品要多吃水果才清热。」
「马上给他榨一杯西瓜汁,以红补红,应该又补血又清热。」宝宝见他抚抚左臂忙问:「又痛了?要不要吃止痛药?」
「也不怎样痛,就是躺着舒服些。」
「你去睡一会,我做功课,吃晚饭我来通知你,好吗?」她体贴又温柔,怎可以说不好?
※※※
宝宝做完功课,今天心静,做功课特别顺利。她伸了个懒腰,七点半,差不多要去 接马图斯来吃饭。
还是让他多休息,这样复元才快速,马图斯康复,她就松一口气,不用老自疚欠了 他。
有人敲门。
「进来!」她收拾书桌上的笔记。
「宝宝,这么乖,一早就做功课?」
「是你?」她看见是父亲便呶呶嘴:「你这么早回来干甚么?」
「吃饭。不早了,快八点,家里不是八点半吃晚饭吗?」胡大富看女儿面色:「不欢迎?」
「一向都是我和马图斯吃晚饭,不习惯突然出现个老头,破坏气氛。」
「老爹识趣,我叫亚贵送饭到我房间。」胡大富坐下来:「你有没有问马图斯的家事?」
「还没时间,目前祇关心他的伤口。不过晚饭后我会和他聊聊。」
「千万不可,我今晚推掉所有的应酬,回来就是为了制止你。」
「喜欢就问,制止不来。」
「你听我说,他家出了不幸,才来投靠我们,来我们家后,你一向又待他不好,跟 尾狗、贱人的骂他,他心情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他遭遇不幸,也不知当他妈妈和妈咪又是知己。是我对不起他,唉!还 常骂他冷口冷面,谁知人家一肚苦水。」宝宝摇头:「暂时不提,迟些吧!」
「索性不提,第一,我答应过他不把他的私事告诉你……」
「你答应并不等于我答应,我很想知道他妈妈和我妈咪的事,特别是我妈咪。」
「不过,米勒派人把他打伤又斩伤,他已遭逢不幸又受尽欺凌,差点还没命,你再去提他的伤心事,若他受不住离开我们回去,对你有损无利。」
「走?我倒没想到。」宝宝停住收拾东西的手:「他受侮要人照顾,就算康复了……既然投靠我们,外面一定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好苦的,但……」
「身体受伤,体质好就康复快,但心灵受伤,任你多强壮都没用。发生在他身上的不是小事,他一家五口,就祇留下他一个。要他忘记心中痛苦,就要一段较长时间,他来我们家才几个月。」
「不能问,但不知道他心境何时才平复,我也不想刺激他,不过,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
「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每天一起吃早餐,他送你上课接你下课。回家吃过下午茶,他睡觉,你乖乖做功课,等会一起吃饭,饭后可以聊天散步。他不单祇是你的好朋友,又是生活上的伴侣,更可算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祇有他才可以由早到晚陪你。」
「其实,马图斯除了大男人,不尊重女性外,人基本不错,我的同学都很赞赏他。」
「他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他关心你、保护你、处处为你设想。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给人斩伤?他来我们家,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米勒对你好,纵容你在外面生事,祇不过想投你所好,追求你。但是,马图斯祇是担心你的安危,为了保护你,天天真的像狗一样跟随你,要不是为你,今天也不会被斩,况且他是无条件的关心你。」
「唔!他和亚奇他们不同,他不是跟尾狗,不能视之为保镖。」宝宝点着头:「我以前是亏待他,不!是虐待妈咪故人之子,要补偿,但愿妈咪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