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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不能拿我去报答!”贝儿畏缩在床上,泣不成声。

  “除了你,我们朱家还有什幺?如果我年轻,如果我漂亮,白先生肯要我,我为了你爸爸,我也愿意牺牲自己。”朱太太不屑地摇着头:“亏你爹把你当心肝宝贝,老说你孝顺。你孝顺?你什幺时候为你爸爸想过?你还哭呢?又没有人逼你去死,你是等着享福的。你自己可以享福,又有人照顾你爸爸,让他生活得舒舒服服,哼!最坏的后母,还不及你呢?你自私,不孝顺,当心天打雷劈。”

  朱太太每次把父亲搬出来,贝儿便无话可说,只有双手掩住脸啜泣。

  朱太太冷笑一声,对白祖利说:“请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祖利拍了拍贝儿的背,温柔地说:“别哭了,小心身体,一会儿我就回来。”

  白祖利跟了朱太太出去,贝儿哭了一会,就想起心事来,唉!事到如今,她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她起床,穿上衣服,擦干眼泪,坐在床边。

  不很久,朱太太进来了,她看见贝儿没有再痛哭,只是抽抽咽咽,她也安心了:“我已经和祖利说好了,由于我们家庭环境悬殊的关系,他暂时还不能和你正式结婚,所以,你们只好同居,直至他的父母同意你们的婚事为止,虽然如此,祖利给了我们很多好处,他答应送一层房子和二十万给我们,你爸爸病好,就可以住洋房。怎样?你没有兴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明天祖利送你爸爸去疗养院,一切费用由他负责。他还会为你爸爸聘请两位特别护士,以后你爸爸日夜都有人陪伴和伺候,他总算可以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四个字,给予贝儿最大的安慰,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父亲,如果真能令他享福十年八年,她愿意为他而出卖自己。

  “你的意思怎样?还有什幺条件?祖利在外面等候,你应该给他一个答复。”

  “叫他进来!”贝儿的声音很冷,她恨透了这个出卖她的人。

  朱太太出去,不久祖利进来,他坐在贝儿的身边,拥着她的腰:“贝儿,我爱你,你要什幺我都可以给你。”

  “婚姻!”贝儿尖锐地看他一眼:“你应该负责任的。”

  “我知道,不过,我恐怕父母会反对,他们的思想很保守。”

  “你打算玩弄我,玩腻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贝儿重视自己的贞操,她认为应该争取,她厌恶偷偷摸摸。

  “不,不,当然,不!”白祖利连忙说:“首先,你不要再到会所上班,他们或许可以接受一个穷女孩做媳妇,但是,他们不会让一个CLUB女进门。”

  “好!我从今以后不再上班,但是,我欠了那领班的钱,钱是一定要还的。”

  “你们所有的债项我会全部代为清还,你还有什幺条件,尽管提出来。”

  “我真的要和你同居,不能等到我们正式结婚。”

  “贝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白祖利吻她一下:“而且,我爱你!”

  她没有想过要不要爱白祖利,但是她已经身属白祖利是事实,她还保存社会古旧的观念,女人从一而终。

  “我不要和阿婶一起住。”

  “好!我另外买一层房子送给你。”

  “用不着买,租就行了,我又不是勒索,我只是不想见到她。”

  “我能够买一层楼送给你阿婶,为什幺不可以买一层送给你?而且,我们之间,也不应该有什幺你我之分。你还有什幺条件,好让我一一办妥。”

  “爸爸唯一的希望,是盼望我有一个好归宿,有人照顾我,你答应和我结婚,希望你今天亲自对我爸爸说。”

  “好,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朱伯,还有什幺?”

  “我要继续上学读书,你上班,我上学,谁也不碍谁。”

  “好!我会吩咐司机接送你上学和下课。”白祖利牵起贝儿:“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们去看房子。”

  贝儿和白祖利住在九龙塘一栋两层高的房子里,有佣人,有司机,有丰厚的家用,有漂亮的衣服和名贵的首饰。

  朱伯被送到疗养院,有两名特护伺候,不用再听朱太太?嗦,想吃什幺就有什幺,生活也过得好得很。

  贝儿看见父亲生活得舒适,她心里不禁对白祖利产生好感,况且两人已经同居,贝儿已下好决心要做个贤妻良母。

  因此她每天除了上学和去探望父亲,便留在家里,等候白祖利下班,然后伺候他,陪着他。

  白祖利也着实对她不坏。

  这天,卢占美开了跑车到学校,特地接妹妹和贝儿放学去吃茶,看戏。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贝儿知道今非昔比,因为她已经名花有主,不敢再接受卢占美的邀约。

  “有什幺事?”占美搭着她的肩膀:“我开车送你去办。”

  “我要去疗养院探望爸爸。”

  “朱伯的病还没有好?我也应该去问候他老人家,我和你一起去。”

  “不,医生咐咐,爸爸暂时不能见客,他正在静养。”贝儿推开他的手,她已经看见汽车停在街尾。

  “我答应你不吵他。”

  “不,改天吧。”

  “贝儿,你变了,对我既生疏又像有点讨厌。”贝儿一向和卢占美有来往:“是我做错事吗?”

  “你没有做错事,是我不好,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办,改天有空我请你喝茶。”贝儿说完,转身便跑,她上了汽车,意外地,她看见白祖利坐在车厢里,他铁黑着脸,似乎很不高兴。

  “祖利,你怎会来的?”贝儿看见他,既意外又高兴。

  “今天空闲些,特地来接你,想不到看了一套活剧。”

  “活剧?”

  “刚才和你拉拉扯扯,搭肩揽腰的男人是谁?”

  “你说卢占美,他是我同学的哥哥。”

  “是你以前的情哥吧,否则怎会这样亲热?”

  “不,祖利,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是清白的。”

  “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祖利沉着声对司机说:“回家!”

  当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白祖利就对贝儿说:“明天不要上学!”

  “不,你答应过让我念书的。”

  “念书只不过求学问,想有学问不一定要上学,我请补习老师回来教你,一个不够请三个。”

  “我知道你为了卢占美不开心,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和他说话。”贝儿喜欢念书,她一定要争取。

  “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不信任别人,有谁喜欢自己的妻子让别个男人毛手毛脚。”

  白祖利一个晚上软硬兼施,贝儿被他一句出嫁从夫压住,终于投降了。

  白祖利不单只不让贝儿上学,除了去探望朱伯,不准她单独出外,而且不欢迎石浩泉探访,连茱莉也不欢迎。

  “我要把你的身份提高,好让爸妈相信你是位名门淑女,你和那些吧女来往,那岂不证明你也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贝儿为了想做白家媳妇,她又再一次退让了。

  她变成了囚在笼里的金丝雀。

  白祖利和贝儿同居两个月,朱伯终于去世了,他没有享过福,一直与死神搏斗,有十个特护也没有用,他没有机会住进祖利送给他和朱太太的新房子,他没有看见女儿和白祖利正式结婚。他是抱憾而终的。

  朱伯去世,令贝儿十分悲伤,她天天哭,吃不下也睡不着,白祖利怕她郁病,带她去日本玩了两个星期。

  那时候,白祖利实在是对贝儿很不错的,贝儿以为自己已找到了幸福。

  但是,贝儿不明白,白祖利为什幺每天晚上都逼她吃一颗药丸。

  “那是维他命,吃了对身体好。”

  “我身体一向很好,我怕吃药,我不要吃!”

  “好吧,我坦自告诉你,那是避孕丸,吃了不会生孩子的。”

  “避孕丸?为什幺要避孕?”贝儿有点不高兴:“你不喜欢我们有孩子?”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

  “爸爸死前希望我尽快跟你生孩子,因为朱家后代只有我一个人,我答应过爸爸,我不能令他失望!”

  “他人都死了,又怎会失望?”白祖利不以为然:“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们是不能生孩子的,你明白没有?”

  “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

  “都是为了要和你结婚呀!如果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们未结婚就同居、生子,他们一定以为你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可以不承认做过CLUB女,不承认和我同居。孩子呢?送到孤儿院?”

  “我们到底什幺时候结婚?”

  “两个月后,我妈妈生日,那天她一定心情好,我求她,她多半答应。”

  两个月,贝儿仿佛看见前面一片光明的远景。

  这天,贝儿由外面回来,看见白祖利钦黑着脸坐在厅中。

  “你去哪儿?”

  “去看茱莉,她快要结婚了,她的丈夫是个帮办。”贝儿靠在他的身边:“她打电话来请我去吃中饭,刚巧司机不在,所以我自己乘出租车,祖利,你不用担心,茱莉不再做CLUB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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