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麦尊尼的态度越来越轻狂,他不单只拉子斌的手,抚他的脸,说他怎样怎样 的漂亮,而且还要强行吻他。
子斌极力忍受,无非就为了饭碗的问题,刚毕业就找到事做,这是运气,好不容易 才找到一份工作,当然要珍惜,除了要珍惜,还要不能令老爹丢脸,他做了洋行白领, 老爹到处的告诉人家,如果子斌一旦失业,如何向老父交代?
然而,子斌是个人,是个男人,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他无法忍受尊尼的举动,他 认为尊尼在侮辱他,因此,他出奇不意地一掌推开尊厄:“经理,请你尊重些!”
此时此地的尊尼还管什幺尊重不尊重,他很快又扑到子斌的身上,嘴里还吐出很多 肉麻的字眼,什幺爱呀,宝贝呀,子斌听了简直要反胃。
子斌见他像疯狗一样,无论他说什幺,尊尼也不肯听,于是,他忍无可忍地向尊尼 下颔一拳打下去,尊尼平衡不到自己,整个人由床上滚下来。
子斌立刻拿起西装、皮鞋便往外跑,尊厄在后面追,子斌已经一直走到大门口,并 且幸运地截到一部出租车。
他在出租车上穿好了衣服,回到家里,丁老爹看见儿子突然回来,而且脸上还有一 些未褪的伤痕,不由得诧异的问道;“子斌,你到底干了些什幺?”
“爹,时候不早,不要吵醒邻居,睡吧,有什幺话,明天说。”
第二天一早,丁老爹就拉儿子去吃油条,豆浆,“你刚才说今天不用上班,真的?”
“我不能再去上班,那经理根本不是人,他心理变态。”
“什幺心理变态,前几天你还说他对你很好,送你手表,又送你钱,又请你吃晚饭, 他到底有什幺不好?”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什幺目的?”
“他”子斌满面通红:“他……看上了我。”
“看上你什幺?”
“爹!你为什幺老说不明白,经理喜欢我。”子斌十分焦急。
“老板喜欢职员,是职员走了运,你竟然不开心,你到底要怎样?”
“他不怀好意。”
“你还是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吧!”
子斌也不明白丁老爹这样难了解他所说的话,因为,在他那个年纪,同性恋是件丑 事,也没有人,随便把这些话说在嘴边,所以,三言两语,是很难说服丁老爹的,唯一 的方法,就是把一切告诉他。
“唔!”丁老爹终于明白了:“你的老板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想你做他的小老婆, 我猜对了没有。”
“可是,我是男人啊!”
“当然,别说他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妇人,用钱收买你,也是不对的,这份工,你 就不要再做了。”
“你明白就开心了。”
“你不会再到发成公司上班?”
“永远不会,想起那老板心里就发闷,这种人,简直没有理性。”
“你是不应该再去上班的,不过,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你上班不到一个月就失业了, 怎样向邻居交代?”
“继续找事做,我不相信除了发成公司,就没有可以容纳我的地方,而且,麦尊尼 给了我一些钱,生活费暂时不成问题。”
“就算你没有钱,我替人家补鞋,也不愁赚不到钱买米。”
“爹!现在你去开档,我去找事做,希望尽快找到另一份工作,这样就没有人知道 我失业了,对吗?”
“对!千万不要让朋友邻居知道你失业,否则,他们笑大了嘴巴。”
“我先买一份报纸……”
子斌很容易找到发成公司的工作,可是却很难找到另一份工作。
他越来越觉得做白领实在不容易。
失业的人那幺多,找事做的人又那幺多,一份工作,起码有几十人应征。
这天,子斌由外面回家不久,突然有人按门铃。
包租的萍姑大声叫:“丁老爹,有位大老板来找你们的子斌。”
“爹,你等一下!”子斌跑到露台,果然看见麦尊尼的汽车,他又慌又忙,对父亲 说:“他死心不息,追来了。”
“你到厕所躲一躲,我去应付他。”
子斌立刻逃人那又脏又湿的厕所。
丁老爹已走到门口:“哪一位?”
“老爹!你忘了我?那天我来过。”司机手提着东西,把麦尊尼介绍给丁老爹; “这位是我们的老板,麦经理。”
“我可以进来吗?”
麦尊尼一直在门外已有点不耐烦。
“啊!对不起!”丁老爹打开了门,把他们带到露台。今年夏天特别热,天天三十 四度,又没有下雨,可怜这些地方,连一把风扇也没有。露台,算是通风些。
“我去给两位倒茶。”
“不,不,老爹!”麦尊尼连忙制止他,其实,这种地方的茶,丁老爹真的倒出来, 他也绝对不会喝。
“那太没礼貌了。”
“我只想和子斌谈谈,他人呢?”
“他?……”
“把礼物双手奉献给老爹。”麦尊尼对老爹倒是十分尊重:“前两天,我和子斌为 了工作的事,吵了两句,我承认那天态度不好,我虽然是老板,也应该尊重子斌啊!子 斌可能认为我蛮不讲理,他一生气,便一连几天没有上班。”
“我这个儿子,面孔软,脾气硬,心头又高,唉!缺点很多。”
“不!其实子斌是个很好的青年,他并没有做错,是我不好,他现在在哪儿,我要 当面向他道歉!”
“他不在啊!要是他在这儿,我知道他胆敢开罪你,我一定打他一顿。”
“他去哪儿?”尊尼忙着问。
“那天晚上,他由外面回来,突然告诉我,他不干了,我问他是什幺原因,他不肯 说,于是我责他几句,他牛脾气一来,突然失踪了,我看他一定去了澳门。”
“澳门?”
“澳门还有个远房亲戚,一定是去住几天,子斌这孩子,很不听话。”
“他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他不回来,人家养他一辈子?”
“他回来就好了,他一回来,立刻告诉他我曾经来过,你告诉他,他的脾气我全依 他,只要他回公司工作,他的职位,我仍然为他保留着。”
“谢谢老板。”
“我走了,别忘了我的话。”
“忘不了,下次请来坐!”
麦尊尼一走,萍姑看见桌上的礼物,大声叫:“丁老爹那幺阔气,请客!”
“这盒来路饼,大家拿去吃吧!”
子斌由厕所出来,差点没有闷死,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叹了一口气。
“喂!子斌!”吉仔靠在他的床边。他一面吃饼干,一面说:“刚才那男人是你的 老板?有型有款,你真本领,上班没几天,老板就亲自上门探望你。”
“唉!别提了,我们的老板,他不是一个好人。”子斌长叹一口气。
“他走私贩毒,作奸犯科?”
“那倒不是,其实,我对他的事知道得很少,我才上班没几天,不过,他对我,可 以说是太好了,好得惊人。”
“他怎样了?告诉我。”
“嘘!轻声点,这儿说话不方便。”
“我请你到楼下喝杯咖啡,聊聊?”
“你对我不生气了吗?”
“你不再批评我们蓝领没出息,我也不会再跟你斗气,我们本来是好朋友嘛!来我 们到楼下的咖啡档喝杯咖啡。”
“爹!我和吉仔去喝咖啡厂子斌大声叫,和吉仔肩膊搭着肩膊,一起到楼下喝咖啡 聊天去。
子斌不想瞒吉仔,把一切告诉他,吉仔听着,一直张着嘴巴,“完了?说完了?”
“完啦!”子斌摊一下手:“我承认麦尊尼待我很好,可是,我受不了!”
“唔,我想起来了,有一套电视剧,也是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男人,啧,想起来了 就反胃,两个男人在一起,像什幺?”
“所以我辞职不干,这些日子,我已经另外找事做,只不过一直都找不到。”
“他今天来,大概是舍不得你,想拉你回去,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对你这样痴心。”
“别开玩笑,其实,我是担心死了。”子斌说,但吉仔不解:“担心什幺?”
“担心事业,要是我一直没有工作做,难道要老爹养我一辈子,”子斌突然问: “你们工厂还请不请人?”
“请人又怎样?你又不肯做蓝领。”
“士急马行田,为了生活,还分什幺蓝领白领,最重要的是解决每日两餐。吉仔, 你认识的人多,帮个忙。”
“好吧,明天回工厂,我立刻替你打听一下,有空位置立刻给你留住,不过到工厂 做事,可不能穿西装上班。”
“天气那幺热,穿西装简直是一种负担,而且买一套西装又要花不少钱。”
“还是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舒服。”
“可不是?吉仔,拜托你了。”
吉仔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朋友热诚,负责。第二天他一下班,就把子斌拉到露台: “我们工厂要请一个验货人员,我们主任知道你会考成绩好,很开心,他说只要你肯去 做,愿意给你月薪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