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并不能看穿他们的银行存折就可以了。
只这么一倜麦小薇出现,立时三刻尽露原形。
气得阮笑真脸青唇白,久久不能平过气来。
怪只怪自己的丈夫不争气!
如果李通不在酒楼当侍役,就甚么都好办。
当初会表示过对丈夫这份工不以为然的,但李通一味坚持积蓄不够多,生食山崩,一到交地税时,难免心跳建地。何况孩子仍未长成?省掉学实,仍有其他实用要负担。
说得也是,只好由他去了。
李通服务的这家醉仙酒楼,其实是温哥华市内启一数二的高贵食肆。不论家俐装潢,所用食具,全都非常讲究,并不比香港的餐馆逊色。
现今在此城的中国酒家实在竞争剧烈,食品的水准又都不相伯仲,只得在门面上下功夫,以招徕顾客。
醉仙酒楼的老问姓金名力衡,在温哥华只有一个弟弟金子衡,听说多年前来加拿大念誓,念土木工程的,现今做地产生意。
金力街夫妇二人是以投资移民身分来加的。在香港时并非从事饮食业,只不过在朋友开设的小酒家有一点股份,就拿了这个背景资格,斥资买下醉仙酒楼,用作申请桥梁。
醉仙楼也真不知易过多少转手,目的不外乎是赚投资移民的钱。这个生意还是金子冲向他兄长力荐的,他暗地真一样拿足佣金。在他的心目中,嫌自己人的钱,叫肥水不流别人田。
金力衡原本是做五金生意的,金太太则教小学。夫妻二人抵步后,同心合力把醉仙楼重新装修,准备大展拳脚。
这门生意,实在是顶困身,一天做足十四小时,早年晚市都开齐,一星期工作七天,伙记有假期,轮班休息,老间可没有。
金太太对金力衡说:“我们才休息那么一天,生意领立即少了百分之二十,都不知是真是假,抑或有甚么人做了甚么特别功夫了!”
酒楼茶馆收的是现金,掌柜的人最要靠得住,否则把客人叫菜的底单稍一改动,就能把钱装袋平安了。
没办法,只好亲力亲为。
且因大厨不是有股份的,三朝两日就说要过档到别家酒楼去,那种心理威胁不是闹着玩的。
追得累了,金力衡就在前半年飞回香港去,重金礼聘了个厨子,以两年工作证让他为醉仙楼服务,才叫做誓时有个偏安的局面。
如此奔波劳碌,生意还是不过尔尔。捱得两夫妇金睛火眼时,金力衡就会叹气:“若不是我十多岁时会逃难出香港,苦不堪言,不敢再冒险,怕到上了年纪时还要重蹈覆辙,我才不会来这鬼地方落脚!”
李通把阮笑真带出酒楼时,原打算以茶客身分陪太太一阵子的,谁知金力衡一看到他,就如获大赦似,急道:“你回来就好了,亚辉刚来电话,他要请一天假,怕又是联群结党跑去美国赌个天翻地覆了,你就顶替他,今天开两班吧!”
李通抓抓头,说:“我刚把太太带出来,让她独个人闷坐,有点不好吧!”
金老板立即说:“我弟弟刚出来,等两位客人讲生意,我嘱他陪你太太说一阵子话。我这小弟是一流的公关人材,三分钟功夫就能跟人混得像十多年老朋友似,简直是天才。”
于是金老板亲自拉看金子冲到阮笑真的一张抬上去,给他们介绍。
这以后,当李通一边工作,一边回望玩笑实时,他真的放心了。
那金子衡的确健谈,跟阮笑真似有说不完的话题,还见着阮笑真高兴得不住掩嘴而笑。
难得太座有这个兴致勃勃的反应,李通也就叠埋心水,专注在工作上头了。
阮笑真啤了一口茶,说:“金先生如果有要事办,且不要管我,我这就要到超级市扬去买点家用物品。”
“那里的话,跟你扬谈真是一大乐事。你知道的,在这埠头,要找个能跟自己沟通,谈业务生意的男女朋友,都不易。难得能从你的商场经验,攫取到更多知识。”
“你客气了!我要向你学习地产真实才是真的。”
“说老实话,为甚么你不考个地产经纪牌呢?以你的资历,很有糟质成为地产界红人,单是人面广,客路就宽。”
“怕考不上呢!”阮笑真蠢蠢欲动,当地产经纪,不论声望与收入都很说得过去吧,前者对她尤其重要。
“不用怕,我帮你拿申请表填报,至于补习地产知识,都包在我身上。把经纪牌拿到手,你就跟我拍档,专做香港人的生意。好不好?”
“好,好!”
阮笑真开心得一味笑,那模样儿显出了几分姿色,尤其一只妩媚的眼睛,瞟过金子衡的脸上,叫这个男人的心不期然牵动几下。
刚觅看有点不好意思时,他约会的两位朋友来到了,金子衡慌忙站起来欢迎,并且给阮笑真介绍。
“这位是俞志文先生,这位是沈沛昌先生,两位都是香港来的大商家。”
阮笑真跟他们握了手,精神立时间为之一振。自抵温哥华以来,以这个场合聚会最合她的脾胃。
跟着的说话,更动听,金子衡说:“李阮笑真女士是环球企业的名将,如假包换女强人。我邀她一起来,听听我向两位介绍的这个建筑计划,也给点意见。”
俞志文在香港跟沈沛昌服务的富百达财务集团有来往,本身是经营皮革成衣工业的。移民后,闲着没事可做,只有听听小金这种地产搅手经纪的资料,能做一点投资固佳,就觉得计划不适合,也以此聚会过过日辰。
他于是把沈沛昌也约了出来,多一个人在,多一些话题。
小金很落力地向俞志文和沈沛昌介绍列治文的一幅地皮,依小金的计划是兴建一系列的相连城市屋,实给本地中产阶层的住户。
他说:“现今香港和台湾的资金流入,把地价催谷得很厉害,楼价已远远抛离本地居民的能力负担范围,他们要买独立式房子,已不可能。叫他们住公寓,又不甘不忿。如此一来,这种相连的城市屋就是折衷的办法,最低限度有自己的小花图,可供憩息。不但小家庭合用,就是年纪大了的退休人土,日下也有很多把现住的大宅出售套现,改住面积较小的房子,以便挪动一笔额外收入,两者去游世界,不知多欢畅。所以,我看这种地产是有市场的。”
阮笑真听得唯唯诺诺,她心头那种参与商务会议的优越权威感,令她通体舒畅。
望住小金的眼神,多的是钦佩与敬慕。
沈沛昌问:“据你估计,每个单位落成,能赚多少?”
“差不多有加币二万元左右”
“你的这个地皮可建多少个单位?”俞志文问。
“可以兴建八个。”
“为时多久呢?”
“半年的样子吧!”
沈沛昌一听,已经兴趣索然。
从前,在香港,他一个月在股票市扬与地产上赚的就已不止此数。
沈沛昌是顶晓得计数的一个人,心上一算,发现本多利少,扣除银行利息与税项,所余无几。
这种小生意,做着也自觉委屈。由着那些太空人闲来无事,三五成群的跟一个地产经纪拉拢起来经营,还是可以的。
要他沈沛昌下本钱,花时间费精神,就不必了!
像硬要大学教授跟小学生上一堂课,怕彼此都不是味道。
于是,沈沛昌稍稍转变了话题,问俞志文。
“有香港的消息没有?”
“别收到中西商会的图文传真,他们应本省省长的邀请,组织一个访问团,即将到来温哥华作业务交流。”
“哥伦比亚省又打甚么主意?”沈沛昌问。
“意图在大温哥华拨一块几百亩的地皮,兴建一个全北美最大的百货业中心,邀东南亚注资。”
“怕一讲就是几年,在这国家动土,动辄要聆听民意,实时失事。民意又往往爱阻碍工商业的雷厉发展,令人气愤。”
沈沛昌此言非虚。
单是安大略省这近期的民意,就坏掉了整个加拿大西岸的经济。
原本多伦多是绝对有机会投得下届世运主办榷的,就是为了民意汹涌反对,双手把这块肥肉递给美国了。
传闻说cNc电视台的其中一个老板,也是美国主办城的首脑,故意积极通过新闻报道,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安大略省的人不欢迎世运在此举行,当然影响了世运大会的决定。
于是,多伦多丧失了一总为筹备世运而可做的生意。姑勿论是旅游、酒店、百货、地产、饮食等,通统没有翻身机会,一直沉沦在美加自由贸易条例所带来的经济衰退之中,以致于目前的一城不振。
民意?害惨了社会经济!
这是西方民主社会最令人费解与气愤之处。
香港的民意,刚相反。
天大的事发生下,一下子忘个一干二净,最要紧是明天能嫌多少钱?
或者,自己是移错了民了,沈沛昌想。
一谈生意,他就如许的想念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