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纨手上抱着文件,心情畅快地边哼着歌,等待着电梯。
咦,今天电梯是怎么了?为什么三部都高高在上,不愿意屈身来到地下一楼呢?
算了,会计部在五楼,她就走楼梯上去好了,权充运动吧。
她顺着造型流线时尚的钢梯爬呀爬,透过玻璃帷幕看见外头阳光正灿烂。嘿,连阳光都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欢喜,所以特地在冬日露出来亮相。
蓦地,她的视线在三楼的玻璃旁停顿住了。
一名高大的,修长挺拔的身材穿着优雅、衬托出气质来的高级黑色衬衫与同色长裤,领带是铁灰色,和他浓密黝黑的头发形成了某种奇异的神秘与绅士感。
他的侧面……噢!那坚毅英俊充满男人味的侧面,就连太阳神阿波罗都要为之嫉妒的轮廓线条……
她紧紧揪着衣襟,屏息地瞪视着他。
天!她作梦都没有想过能够这么近距离,只相差三、四个阶梯地仰头看着心目中的天神,灵魂里的偶像,幻想底的爱人。
「总经理。」她声若细蚊,双眸发亮。
陶远被惊动了,皱着眉别过头看着她。
这个面容清秀,小巧玲珑得像清纯高中生的少女是谁?他不记得公司几时启用过工读生了。
「我认识妳吗?」他怀疑地挑起眉。
她两眼亮晶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总、总经理,我、我……」
郝纨就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里忽然气喘了起来……搞什么啊?她并不是气喘患者啊!
就在她呼吸困难得忍不住想一拳打通喉咙之际,陶远已经看不下去了。
「深呼吸……」他走过来帮她拍抚着背,双眸炯炯,声线沉稳坚定地命令着,「深呼吸,慢慢吐气……很好,就是这样。」
他的手掌居然碰到她耶!
好暖和、好有力气却又好温柔的一只手掌。
郝纨登时脸红心跳起来,喘得更厉害了,还不忘紧紧攀住他的手臂,借机感触到他结实温热的肌肉……啊!她摸到了,真是卯死了!
陶远疑惑又有一丝担忧地看着这名小脸红似苹果,满眼陶醉又拚命喘气的女孩,「妳等等,我去叫救护车。」
「不不!我没事,我很好,我只要……」她半倚着他在楼梯上坐下来,这才发现双腿抖得有多厉害。「坐一下就好了。」
「妳得了什么病?」他盯着她,实事求事地问。
花痴病。
她险些脱口而出,总算及时咽回去。「呃,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病,只是……呃,那个中暑吧。」
被他这颗热力四射的大太阳电晕的。
「今天才二十度。」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妳确定是中暑吗?」
「当然。」她很不要脸地继续装虚弱,「啊,我头有点晕……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
天啊,连她都佩服起自己的色胆包天!
陶远迟疑了一下,本能地想拒绝,但也许是她清秀的小脸蛋上那一抹恳求,或是从她身上传来的一缕淡淡乳皂幽香,不知怎地,他一时昏了头。
他有点僵硬地点点头,不放心地问:「妳确定真的不需要救护车?」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她硬生生把矜持和羞耻踹到心灵角落里去,因为她这一生从没有渴望过比他还要渴望的人事物。
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也许这就叫为爱疯狂吧。
「妳……要借多久?」
郝纨深深沉醉在他身上揉合淡淡烟草与刮胡水的清新男人气息里,也深深依恋他坚实有力的肩膀,完全忘了时光的流逝,还有他的不耐烦。
「嗯?」她甜甜地叹息,双眸紧闭不愿睁开。
这一定是场最幸福的美梦啊!
他高挺的鼻子一直被她柔软的发丝和乳皂香气勾惹得频频发痒,不禁有股冲动想将她火速推离自己身上,抑或者是紧紧地埋首在她宁馨柔软的颈项发海间深吸一口长气
他被自己狠狠吓了一大跳!
「我该去开会了。」陶远猛然跳了起来,却用力过猛咚地一声撞上了强化玻璃。「噢!」
「我的天啊,你要不要紧?」郝纨惊慌失措,急忙在他强壮硕长的身体上乱摸起来。「哪里撞到?哪边痛?」
他脑袋瓜痛得几乎想飙泪,可是他莫名骚动鼓现出明显欲望的男性象征却更危险,在她小手摸及小腹间时,他几乎痛苦--或兴奋--地呻吟出声。
电光石火间,他总算及时抓到那闯祸的小手!
「我是上面的头撞到。」他勉强挤出声音,却是又沙哑又粗嘎。
「哦。」郝纨傻傻地点头,满脸堆满关心之色。「你还好吗?痛不痛?」
他有些尴尬地稍微挪了挪不舒服的站姿,也藉以掩饰那凸出的地方--该死的!他紧硬得好不舒服。
而且他发誓,如果她泛着乳皂香味的身子再靠近他一寸--
「哎呀,我的文件。」她忽然想起,急急地回头找起被自己扔在一旁角落里的东西。
陶远松了一口气,怅然若失却又暗自庆幸的两种情绪交错在胸口里,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一能肯定的是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这种坐云霄飞车冲天忽高忽地的心情,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
而且还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对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产生的。
「我最近一定是快被那个老头子逼疯了。」他揉着眉心,异常不爽。
「总经理,那个……」郝纨双眼明亮喜悦地望着他,甫开口便被打断。
「妳没事吗?」他迅速问,在她点点头时很快地说:「我也没事,我们都没事,OK,我要去开会了,再会。」
「嗯,再见。」她眉开眼笑的回道。
他愣了一下,有些暴躁地道:「我说的不是再见,是再会,再见是会再相见,再会是……」
「我们会再相会,我知道。」她快乐地下定义。
「不对,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意思是说我……」陶远心烦意乱地吼叫,顿了一顿,随即懊恼地甩了甩头。「算了,那个不重要,我要走了。」
「再见。」她笑得好不开心,热烈地挥挥手。
他脑门轰地一声,一股火气往胸头冒。「我就说不是要再见,不要再说再见!」
她可不可以不要再笑得那么天真无邪的白痴模样?
「好吧。」郝纨呆了一呆,笑容依旧灿烂不减。「总经理再会,呵呵呵。」
他头也头,那里也胀痛,简直快头晕脑胀到无法思考,最后干脆恶声恶气地道:「随便妳!」
他心情恶劣地随手摆了个一、两下,就气冲冲地踏上阶梯,消失在四楼的逃生门后。
郝纨愉快极了,咧着嘴直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
「天啊!我真是太幸运了,这辈子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倒霉嘛,是不是要否极泰来了呢?」
什么踩到狗屎、坐错公车、机车破胎、食物中毒、跑错男生厕所等等的楣事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今天居然可以近距离地看见梦中情人,还乘机摸了他好几把,噢!真是虽死无憾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陶远一整个上午在会议里都火冒三丈,看每一个战战兢兢的主管都不顺眼,对每一份报告和案子都有意见。
他咆哮着,危险地威胁恫喝着,直到每位主管汗出如浆面无人色,他这才稍稍有些满意。
情势重新回到控制下的感觉真好。
「好了,就照我说的那样做,进度要赶上。」他自觉宽容大量地道,「会议结束,你们回去工作吧。」
「是,总经理,是是。」老中青三代主管偷偷抹着汗,这时才敢喘气。
陶远揉了揉有些作疼的胃,皱眉对起身跟随在后的秘书道:「把我的胃药拿给我。」
「总经理。」秘书畏缩了下,吞吞吐吐地道:「真的非常抱歉,你的胃药已经吃完了,我下午马上去医院拿。」
「不用了。」他脸色一沉,不耐地挥了挥手,「下午还要跟美商杰利贸斯总公司的代表碰面,妳合约资料都准备齐了吗?」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她松口气。
「胃药我有空再自己去拿。」他下意识又揉了揉闷痛的胃。
偏偏他惯常吃的那家药厂的胃药,就只有大医院处方签才有得开,真是麻烦透顶。
他有预感,只要老人家继续对他结婚的事穷追猛打,他的胃药就会随时不够用。
「总经理,会不会是因为你早餐没有吃的缘故?还有工作量太大了,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秘书是有点年纪的阿姨辈,所以忍不住关心地道。
「我很好,没事的。」他固执地道。
他们走出会议室,进入电梯:可是他的胃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反而越形加剧了起来。
陶远不着痕迹地拧紧眉头,脸色紧绷难看地瞪着电梯发光的数字板。
可恶,哪家的电梯这么没有效率?攀升的动作这么慢,明天就叫人来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