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怎样?那蠢蛋告白了没?成功了?”
待听见回覆,她嗄了好大一声。
“有没有搞错?!”切断电话,她跑出饭店,拦车杀去韩震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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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艾、韩震青,还有谭夏树,三人窝在沙发议论著。
“不敢相信她这样说……”芳艾摇头叹气,又忍不住笑意。“天才,她真是天才!可以说出那么蠢的话。”
“喂,你遇到克星了。”谭夏树剪著雪茄,笑眯眯。“还以为你从不失控。”结果他竟对心爱的女人吼出“我讨厌你”?!
不敢相信啊,这可是绰号J先生的韩震青?国际刑警间最出名的扑克脸大王,审问罪犯永远只有一号表情,绝对冷静理智的韩震青?
“我被她气炸了。”韩震青说,低哑的嗓音还透著怒气。
谭夏树哈哈笑。“她在你身上安了炸药,她一按键,你就轰地爆炸。嗯,果然是狠角色,顶级的爆破师。”
韩震青觑向夏树,口气阴森森地说:“你大概被熊宝宝揍习惯了,尽管损我好了。”
不敢喔!谭夏树嘿嘿笑,被宝宝揍顶多瘀青,要让韩震青劈上一掌,大概要去医院躺了。
“至少她总算承认她是白鹤了。”芳艾沉思道:“至于她后来说的那些蠢话,我猜呢,八成是她觉得你听见她是白鹤,却没表现得很开心,她怕被你拒绝,所以先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你别被她的伪装欺骗。”
“哈哈哈,你说的有理!”谭夏树大笑。“我可以理解啊!”
韩震青统共就几个表情,他受过特训,再棘手的事都不能叫他眉头皱一下,更何况舒翼是白鹤的事,他早知道了啊,更不可能有什么惊喜的表情。他问韩震青:“喂,你当时笑了没?”
韩震青冷看他一眼。“她终于说出她是白鹤,我心里很激动。”
“我知道,但你笑了没?”
“我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你笑了没?”
“……”当时他笑不出来,他只是迫切地期待她将会说的,所以……
谭夏树和周芳艾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致瞪著韩震青。韩震青坐在中央,眉头一凛,脸颊微热,忽然有些尴尬。
“所以他没笑。”芳艾总结,她摊摊手。
“你说你认真地听她说话,那可糟了,天知道你认真起来的表情多吓人!”谭夏树落井下石。
韩震青面色一沉,有点不爽了,这两个人是怎样?开始批斗他吗?
“喂喂喂,我如果是你,当丁舒翼说她是白鹤,我马上就拍手鼓掌叫好——”谭夏树嗟道:“女人最敏感了,你皱个眉头她们就开始乱想,而且保证不往好处想。”
韩震青赏他个青眼。
芳艾也来搅和:“我如果是你,舒翼一说她是白鹤,我立刻仰天长笑,冲过去抱住她喜极而泣~~”
“不是你们,倒说得很轻松啊。”睐著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韩震青凉凉道,冷眼看他们笑嘻嘻的。
“谁叫你要喜欢丁舒翼?”谭夏树耸肩道:“像我的熊宝宝,女中英豪,我才没你这么多烦恼,她做人爽快。”
“是,揍人也很爽快。”韩震青损他。
“我本以为这次成了,没想到变成这样。”还更糟溜!芳艾搔搔头发,气馁啊!
夏树问韩震青:“喂,婚还结不结?”
“韩震青啊──”芳艾晃著脚问:“照你跟舒翼说的,你要娶我啊?”
瞪著这两个家伙,韩震青肃容道:“我要娶丁舒翼。”开玩笑,气归气,但还是爱她。
“OK!”芳艾摩拳擦掌。“我们来计划婚礼。”
“爱丢卡惨死~~”谭夏树吹口哨。
韩震青叹息。“那个笨蛋,大概以为我说真的……”他把话说重了。
“让她去哭好了,这样到时才有惊喜!”芳艾笑嘻嘻的。
韩震青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么……”要等她承认爱他太难,直接娶回家逼供比较实在。
“她八成在哭。”谭夏树摸著下巴沉思。“你说你讨厌她,要是我这样跟宝宝说,肯定会被踹死。”
“我想她大概在反省自己有多可恶,把幸福搞砸,她可能正缩在棉被里嚎啕大哭~~”芳艾说得韩震青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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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光你们!
丁舒翼趴在床上,大玩线上游戏,连杀两头怪兽,呵~~痛快!
但旋即一阵焦虑,没人追著跑,却惶恐得想逃,但要逃去哪?
她想到刚来台湾,下雨的夜,她和他同时上网,在白鹤聊天室。
那时芳艾还没出现,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无限可能,尽管她还不打算坦白。有时就这样,害怕做抉择,情愿保持现状,留著可能,而不是非黑即白的结果。结果直到错过,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才后悔。
那个雨夜,原来是他们最后一次团聚在白鹤聊天室。那天离线前,韩震青传歌给她,和她道晚安。
舒翼从档案里叫出那首歌──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
戴上耳机听,歌声无奈。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她还在这里,他却已在心里跟她说Goodbye。
斩钉截铁,态度那么决绝。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微笑淡出,待他们结婚那天,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听著哀怨的情歌,舒翼发狠,擒刀猛劈线上怪兽,看怪兽鲜血飞溅,她却泪流满面。
你一直在犹豫什么?怕我不喜欢你?你如愿了,我现在讨厌你,你高兴了?
眼泪濡湿键盘,游戏里,舒翼的分身一路闯关,森林中闯荡,又一头狂兽张牙舞爪挡住去路,舒翼擒刀砍杀,怪兽流出青色的血,长路染成绿色河流。
舒翼奋力击兽,它倒地哀嚎。萤幕出现胜利的欢呼,得分指数狂飙,而她的心却一直下沉,觉得躺在绿泊中的是自己。
她怔怔地望电脑,看见的却是韩震青愤慨的眼眸。她背脊寒冷,心像破了大洞。她听不见萤幕里胜利的欢呼,听见的是韩震青愤怒的咆哮──
你高兴了?
眼泪濡湿键盘,游戏里,舒翼的分身一路闯关,森林中闯荡,又一头狂兽张牙舞爪挡住去路,舒翼擒刀砍杀,怪兽流出青色的血,长路染成绿色河流。
舒翼奋力击兽,它倒地哀嚎。萤幕出现胜利的欢呼,得分指数狂飙,而她的心却一直下沉,觉得躺在绿泊中的是自己。
她怔怔地望电脑,看见的却是韩震青愤慨的眼眸。她背脊寒冷:心像破了大洞。她听不见萤幕里胜利的欢呼,听见的是韩震青愤怒的咆哮——
很好,既然人们都这样,我不想例外。我要娶周芳艾,你继续玩你自怜的游戏,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会受伤!
在她分心时,怪兽突然反击,一脚踩死舒翼分身。画面出现选单,询问要从第几关开始?
舒翼的分身躺在地上流血,好奇怪,她竟然有痛的感觉。
关上电脑,拔去电源线,躺到床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绪不宁。
我想当他的新娘!却拱手将这位置让给别人,伤害心仪的男人……
她觉得荒谬,埋在枕头里苦笑,眼泪濡湿枕头。
当初被学长拒绝的痛,忽然浅薄得微不足道,现在的她更痛更苦!
那次失败,被同学嘲笑,伤心很少,多的是难堪和困窘。但这次不同,这次,她觉得心被撕裂。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他愿意,再让她试一次……
但人生却不像电玩游戏,她无法一遍遍重来,更没有慢慢练习的机会。
舒翼感慨,空有满腔爱意,迟不表示,直至那人背过身,再拚命呐喊,只是枉然。
她现在懂了,为时已晚。
第九章
再三天,婚礼举行完,她就可以离开这伤心地。
今晚月圆,酒馆打烊后,韩震青和朋友们留下来讨论婚礼细节。
舒翼留在房间,确认打包好的行李。她失眠多日,决心要振作起来,事情不能挽回,伤心无用啊,她要看淡失恋的痛,重新振作。
她搬了韩震青买给她的蓝椅子,拖到后院坐下,一个人欣赏月亮和满天星子。
之前她好伤心,渐渐地平静了,也接受现实。她把行李收好,机票订妥,随时可以离开。
她双手撑著下巴,仰望天空,思量著——
就把他们的婚礼当成是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婚礼,是,那天她就这么想,一定可以撑过去。
又安慰地想,感情虽然失败,但她还有一技之长,即使没人依靠,她还是可以活得很好。
Jeter为了欢迎她回去,特地订了五星级大饭店让她住。五星级欸,房间一定很大,床铺肯定很赞,她试著想像饭店一顿顿丰盛的晚餐、高级设备,可是她怎么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韩震青家里那套黑沙发、小阳台、他常穿的外套……